云琅若有所思,敛下眼底微芒,倒杯茶:“
小王爷分明是终于得道,口含天宪,在梦中窥天机。
云琅将薄绢细细看过几遍,在心中记牢,挨着烛火引燃角:“中元节前,商兄直留在汴梁,可是还有事要做?”
商恪看着他动作,苦笑下,垂眼道:“是。”
“集贤阁被毁,杨阁老匿迹,前几日宫中消息,三司使也换人。”
云琅道:“襄王在朝中势力,三品以上,如今已被剪除大半。商兄留在汴梁,大抵是要启用当年试霜阁埋下那些暗棋,重织成网。”
“是。”
商恪压下眼底微愕,点点头:“留在汴梁,替他牵制宫中杀机。”
云琅帮忙拽卫准时,就已察觉到商恪身上带伤,心里有数:“听人背过遍,说襄王有九星八门黄道使,在各地潜藏蛰伏,替他做事……这些人下落,要尽可能详尽地知道。”
商恪猜到他要问这个,取出份已写好薄绢,递过去:“所知不全,但天心传令,今年中元节前,黄道使要齐聚朔州城。到时――”
云琅口茶险险呛在喉咙里,咳半天。
“云大人?”
“无事。”
云琅扯着哭傻开封尹往大相国寺井外拽半夜,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句“早已忘”是从何说起,想想终归是人家私事,体贴地不多嘴:“只是想起往事……有些唏嘘。”
“往事已矣,确不该提。”
商恪自觉说多话,替榻上昏睡开封尹灭烛火,引云琅走到桌前:“云大人急传信,约见面,可是为襄王下落?”
商恪静听着,轻轻攥拳:“当年补之先生曾说,少侯爷心有天地,当为辈魁首,原来果非虚言。”
“蔡太傅说这话,是拿来气你家老师。”
云琅听着都觉害臊,想不出老太傅怎说得出口,耳根不由热:“担待不起,往后万万不必说。”
“少侯爷这话……也担待不起。”
商恪道:“如今满手鲜血,身罪孽,不敢再续师徒情分。”
商恪停下话头:“怎?”
“……无事。”
云琅咳得肺疼,按两下,平平气息:“知道。”
临出门前,老主簿给小侯爷袖子里揣银子,还路唠唠叨叨,说王爷如今竟也学得指鹿为马、信口雌黄。为同小侯爷起去打仗,连襄王在朔州这种荒唐话也敢说。
如今看来,哪是指鹿为马信口雌黄。
“原本是。”
云琅点点头,坐在桌边:“可惜你也不知道。”
商恪神色微动,抬头看他。
“你若知道,定然是在襄王身旁护持,能抽空来趟已经不易,没时间与闲心替卫大人盖被子。”
云琅沉吟:“襄王老*巨猾、狡兔三窟,不会束手待毙……你是路疑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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