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兵主帅身旁,偏将失声道:“对面有射雕手——”
“汉人哪里来射雕手?”
金兵主帅看向旁军师,沉声道:“你不曾说过,中原人还有这种猛将。”
军师皱皱眉,也有些困惑:“本不该有……”
“罢。”
“随冲锋,随赴死。”
岳渠慢慢道:“传令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,那个率领铁浮屠绞杀朔方军偏将忽然顿,自马上无声无息跌落。
支白羽长箭穿透镔铁铠甲,牢牢钉在偏将颈间。
岳渠眸底狠狠颤,撑着向前步。
岳渠在亲兵怀里醒过来,听着耳边厮杀声,眼底仍是滔天战意,伸手道:“马槊。”
“岳帅!”
亲兵死死抱着他染透血长槊,低声哀求:“歇刻,等等再……”
岳渠问:“等什?”
亲兵打个激灵,沉默下来。
主帅道:“既然要垂死挣扎,们便叫他们死得明白些,来世不要投在中原,与等为敌。”
喊杀声愈烈,血光迸飞,日头已渐西垂。
寒风凛冽呜咽,与号角声应和,在逐渐暗淡下来天色里卷着簪缨,卷起叫战火烧得残破大旗。
时隔多年,北方铁骑终于重新见拼命朔方军。
血染得看不出战袍颜色,仍悍不畏死地向前冲杀。这样股血气不同于游牧部落凶悍,不同于掠夺铁蹄贪婪,是在步不可退故国之前,逼出最锋利寒铁刀锋。
金兵主帅并不愿与他多说:“将帅再勇猛,这等情形,人也无用。”
三箭可以夺他三名将领,可他还有三十名,还有三百名。
铁浮屠人人皆可自由拼杀,只要没有来驰援、足够对等实力大军,纵然是再神勇将领,也要死在这样无穷无尽绞杀之中。
只要没有驰
第二箭,第三箭。
射箭人是在高速驭马同时出手,每箭都寻不回原本轨迹,只能看见日光下流星似灿白尾羽。
箭夺将。
三箭过后,铁浮屠失将领引导方向,错愕在叫鲜血染透宽阔草场上。
“不好!”
朔方军再勇猛,在源源不断铁浮屠面前,也终归只是抵死顽抗。
他们只能尽力,替进城弟兄多杀些敌人、再多杀些敌人,等到下场仗时,能让弟兄们多分活下去希望。
活下去,看到有援兵那天,或者死在自己守卫疆界上。
岳渠拿过长槊,撑着地,深吸口气慢慢站直。
金人已失耐性,下次冲锋,就会彻底收割尽他们性命。
没有人愿意打仗,可怜无定河边骨,将军白发征夫泪……没有人愿意打仗。
三千里故国,八千里山河。
北疆年年募兵,流民从军,残兵殉国。
无人求饶,无人偷生。
没有人愿意打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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