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少年眼珠转,笑起来:“你是不是非要这样讲道理?那只好来说道说道。即便出自同名家手底字画,价格也多不同。其贵贱高下之别,有很大部分,取决于鉴人方家。愈是被行家鉴过珍玩字画,其价格水涨船高。你从前字都是个价格,但今天遇到,眼睛看过,它变贵,很正常,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。”
陶清风深深觉得,这个少年身上真有种,把所有自夸话理直气壮说出来,还点都不脸红,好像理所当然语气。他站在那里模样,就像个孤傲翩翩公子。陶清风简直忍不住被他话里话外“就不是般人”自矜给逗笑,偏偏又不惹人讨厌。
陶清风审时度势,知道这也不是展露书生意气时候,既然这个少年都费尽口舌,说得头头是道,陶清风也不好再拂他美意,含笑道:“那就多谢尊鉴。”收下那九两银子。
陶清风给那个少年包好后,他也能回家温书写字。今天比预计得完成时间早多,他心下大慰。那个少年直目不转睛看着他收拾行头,直等到陶清风快走时,终于忍不住说:“你都……你都不问问是谁,以后怎给别人说谁鉴过你字?”
用得起澄心堂乌金墨。”
陶清风用是最廉价松烟墨,这种墨水痕迹浅淡,必须费很大力气才能写得饱满,又称为白墨。
“已经很好看。”那个少年似乎把接下来这句很怪表达,当做种夸人说辞,“都快和写差不多好看。但你是用白墨写,如果换乌墨,可能还是你更好看点。”那少年上下打量着陶清风,又重复上句,但似乎意义不同话,“你很好看。”
陶清风以为对方是在说他字好看,并没有在意。在接过对方递过来银子时,却愣住。
九张字帖,值九钱银子。结果那个少年给九两银子。陶清风以为他是听错,公子哥大手大脚习惯,钱银子和两银子都分辨不清楚。陶清风便推八两银子出去,从油纸包里,数出吊铜钱。
但是那个少年却没收。
“你收着,就要花九两银子,买你字帖。”他以种不容拒绝姿态说着。
陶清风摇头:“厘清毫定,除此之外不取,公子好意心领,然圣人有训,不食嗟来之食。字帖只值钱银子,就只能收钱银子。多,就是嗟来食。”
那个少年立刻驳道:“你字帖值钱,是谁定?是你自己吗?那人人都可以定。也可以。”
陶清风哭笑不得:“买卖讲究平价,在下这些日子都是此价,如果今晚卖个高价,明日又为揽客卖个低价。人做天看,口耳相传。长此以往,哪有信字可言。还请公子不要为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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