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几个月,宴语凉伤势反复,直不醒,几次濒死。
他直在明灭希望与万丈深渊绝望之中挣扎。
阿昭以前嫌弃过他疯,可他其实根本没见过他最疯样子。那三个月庄青瞿才是人生最疯,除去御医他不许任何人进楚微宫,不许任何人探听皇帝境况。
他手握军权、把持朝政。每天心情恶劣,把大堆人不听话人扔出京城。
他在龙床上栓利刃,把楚微宫上锁。
有瞬间恍惚,他不明白。可就在那瞬间迟疑,连发重弓银色羽箭已经呼啸而来。
根本来不及反应,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
咫尺瞬间,生不如死。
他冲过去接住那坠落身躯,满手黏腻。宴语凉玉簪掉,长发散落,如瀑青丝。
宴语凉受那重伤,脸上却没有什痛苦。
终杀不出重围。黄沙迷眼,敌军利刃穿透肋骨,他在胸腔剧痛苦涩绝望之中浅浅浮起过丝恶意。
他想,若他真就这死,尸首残缺不全被送回京城。
他真很想看看,素来清冷无情帝王会否为他露出不样表情。
后来,在数日前山崖下,bao雨泥泞寒冷。血水从喉中不断涌出,他浑身无力说不出半句话来。身躯被紧紧地抱住,滚烫亲吻落下来,凄风厉雨中他听到不成调哭声。
他是会为他难过。会搓着他冰冷手指,哽咽不已。喃喃说小庄,小庄,求求你,不要离开。
他每晚守在龙床边,遍遍抚摸床上人灰败脸,疲倦凹陷眼眶。他不懂,这个世上,怎会可以人如此决绝、如此残忍、如此可恨。
他第次觉得,这就是最后。
他双瞳茫然,嘴唇微动,似乎想要说什。庄青瞿听不到,他心痛欲裂抱着他,突然手心有什东西微微凉。
那枚红色戒指被宴语凉褪下来,轻轻放在他手心。
年轻帝王轻轻念声,小庄。
便再也没说过什。疲倦地闭上眼睛。
庄青瞿目眦欲裂,他不知道那算是什意思。怀中人身上都是伤都是血,他却始终只敢小心翼翼地抱他、不敢问、不敢吼、不敢大声哭。怕他声音大点就有什会碎掉,怀里人就会彻底消失。
小庄,他说,朕真想过。
你说过……把你偷偷送到个山清水秀、没有人知晓地方。待到江山稳固、卸下重任,朕就去那里找你。朕曾想过。
想过如果那时你还肯要朕。此后余生,朕就只陪着你个人,只对你个人好。所有切,全部用来宠你。
朕偷偷这想过。
周遭景致又回到锦裕十年大漠。他依旧在战场上厮杀,身上都是伤,几近被逼入绝境之时,突然穿过尸山血海,他看到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那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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