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凤楼眼神被垂落冕旒晃出些陆离光影,他顿顿,嗓音里带丝似是而非笑:“毕竟老师是父
十年来,在这朝堂之上,只有人敢取笑小皇帝昏庸无谓,却无人敢直视摄政王如箭冷眼。
世家与王府交锋在些明眼人看来,不过是早晚事,只要这污浊泥水有日没泼到自己头上,那便是有日独善其身。至于私底下屁股究竟要坐在哪头,也并非是朝夕决定。
大殿中央,老大臣陆御史蹒跚着挪步,砰声跪倒。
四处压抑谨慎气息不为所动,悄然死寂就仿佛这灯火辉煌大殿内没有半个人存在般。
只是这充满不安气氛寂静,却似乎没有影响到龙椅之上陆凤楼。他复又拿起刚刚放下银筷,夹两片羊肉放进小碟中,抬手推到楚云声桌上,含笑道:“这道羊肉做得好,老师尝尝。”
这场除夕宴上发难,在楚云声意料之中。
自打他拒绝世家交易后,就与四大世家维持着种极其微妙而又危险关系。
世家忌惮他兵权和声望,但却也不愿放任他彻底脱离控制,独揽朝政。而对于世家,楚云声自始至终都是个态度。
他们就是他眼中沉疴痼疾。
哪怕连着筋带着血,也迟早有天要彻彻底底地剜除、剔净。
楚云声抬起手顿下,转而拿起银筷,阶下跪着陆御史佝偻脊背却是震,蓦地仰起头来:“陛下——!”
“陆爱卿。”
陆凤楼笑意敛半分,语气如往日散漫无谓,但却恰到好处地击断陆御史未来得及出口话。
他看陆御史眼,像是百无聊赖地闲扯般问道:“朕养病多日,没甚空闲关心这里里外外事。听陆爱卿所言,这些时日似乎是发生不少大事。眼下既然诸位爱卿都在,那也不妨与朕说道说道,这几日朝堂内外有哪些新鲜事,这改革、变法论调,又是从何而起——”
“诸位都是大晋老臣,若真要开口闭口给老师戴上佞臣帽子,也并非是杯小酒,点小事便能算上。”
面对大周使团嚣张跋扈,楚云声之所以忍,应这场和谈,签下堪称屈辱盟约,缘由许多,但其中之便是想借着这盟约索取盐铁名义,剥离些世家对大晋掌控力。
这脚将计就计,顺势而下,落得无声无息,但却还是踩痛世家敏感要害。
靡靡飘扬乐声突兀地止,舞女与宫人们如惊悸鸟,敛浮华羽翼飞快地退走干净。
太极殿内落针可闻。
文武百官小心地避开桌面上酒液,将手掌缩入宽大袍袖中,眼睑垂下,眼观鼻鼻观心地躲在殿内辉煌灯火影子里。耳听着新刀剑相接,却没人敢轻易做那出头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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