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场景就在这样睡醒中变换着。
程思齐都是被那股甘甜气息唤醒。
但他能感受得到,送给他这股气息那只手臂,慢慢生干纹,慢慢裂开褶皱,慢慢变得羸弱干枯,如同秋末暗黄枝桠。
终于有天,程思齐再度醒来,来人变成程昊。
程昊将他已不再发烧身躯抱起来,轻轻拍拍,然后抱住,嘶哑而压抑声音从胸膛鼓噪到耳膜:“你娘没,以后就剩咱们爷俩儿相依为命。”
在无厌与巨树周旋,消化树种死而复生之时,程思齐却陷在片熟悉梦境之中。
高热不息身体令他疲乏不已,头晕目眩,听不太清周围人在说什。
模糊之间,只能看到道窈窕纤薄身影走过来。利刃寒光闪而没,旋即唇上便是润,甘甜清润气息从口中流入,刹那流遍全身。
这熟悉场景令程思齐眼眶热,陡然淌下泪来。
他奋力挣扎起来,想推开按在唇上手臂,但女子却又伸过另只手来,温柔地抱住程思齐,轻轻抚摸他后背。
复生,他必不会醒。”
他慢慢笑声,“那可是个小懒蛋,没人拍着屁股把他叫起来,他又怎舍得醒?”
巨树不明所以,摇摇树枝,声音变得有些虚弱:“按照林空鱼计划,劫界前来抢夺灵界资源,引动灵界最后潜力,灵气喷发,争仙路恐怕就在未来两百年之内。你修行时日太短,修为浅薄,争仙路……”
无厌道:“以往那些年,前辈定然也选过些人,与灵主争夺吧。修真界至今无人飞升,那便是那些人都死在仙路上。”
巨树顿,半晌道:“你是选唯个斩魔路。”
程思齐费力地睁大眼睛,去看程昊表情。却只能看到他花白头发,和半片皱巴巴脸。
从他能记事起,他爹就直是这样副糟老头模样。以前他不知道,后来才明白,那是因为他娘死去时,已是个老太婆。
老伴老伴,总要相伴到老。
好像真是重生般。
程思齐按部就班地长大,从个襁褓里
“思齐乖,乖乖喝药……”
清凉气息将他包裹。
程思齐呜咽着啜泣,却只能发出辨不出情绪婴孩哭声。
没人能听清他喊是娘。
女子以为他苦着,收回胳膊后立刻喂口糖水给他,然后为他施静心术。
无厌笑笑,不再言语,盘膝坐下。
树种内磅礴生机瞬间将他淹没。
他操纵着这些涌动生机,迅速滋养神魂,再塑身躯。眼前巨树碧绿身影慢慢消失,头顶漏下光芒也悄然黯淡,四周空寂无声,仿佛整片天地只他人。
“咚!”
声缓慢而震荡心跳响起,沉黑天地间,陡然撕开线天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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