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殿中其他人多已经停笔,宫人敲响殿中铜磬,便上来收卷。
收到姜雪宁面前时她还趴在案上通写。
宫人咳嗽声:“姜二姑娘,交卷。”
姜雪宁不为所动,都不抬头看她眼,只道:“哦,等写完最后句。”
宫人不由为难,下意识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向这边看来谢危。
这话意思是,孔子说,上天给予这样品德,宋国桓魋能把怎样?
据说孔子去陈国时经过宋国,宋国司马桓魋听说后,便去加害孔子。当时孔子正与弟子们在大树下讲周礼,桓魋便带人砍倒大树,想要杀孔子。
这话是孔子在逃跑途中说。
读书人向来将孔子奉为“圣人”,凡孔圣人说都是对,便是瞎说鬼扯也能给你附会出堆道理来。
姜雪宁看着这句白眼差点翻上天。
想起上世尤芳吟所说她所在那个世界,再想想自己待这地方,姜雪宁也不知为什,心底里不大爽快起来。于是埋头重新盯着这些先生们出题看时,也越看越不顺眼。
原本她是准备装个不求上进废物。
但现在,盯着盯着就生出几分抬杠心思来:反正也不留在宫里面,还怕得罪这帮老头儿?
姜雪宁纤细手指提着那管笔,慢慢在手里面转转,唇边忽然就挂上抹笑。
整张题卷确如谢危先前所说,并不是特别难,所考校内容大多都是孔孟之道,另加上些诗文韵律,乐理知识。
谢危没说什。
那宫人便只好垂手侍立旁,安静地等着姜雪宁写。只是她这“最后句”好像格外地长,刷拉拉又写许多。
所有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,时心底都有些纳闷:不该呀。姜雪宁先前给他们押过题好像都考到,由此可见她是早有准备
个人具备“德”,就能逢凶化吉、不惧别人加害?扯什淡呢。而且这还是形容自己,吹起自己来也真是不脸红。
对于这题,她可有太多“论”想要立。
当下便又刷刷在答卷上奋笔疾书。
除字丑些外,没什大毛病。
个半时辰很快过去。
现在她已经用狗爬般字答小半。
至于这剩下大半……
“子曰:三军可夺帅也,匹夫不可夺志也。当作何解?如何论‘君子贵立志’?”
姜雪宁认认真真笔划地在答卷上画个王八,然后写:“说,‘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’,二说‘匹夫怒血溅五步’。既是‘匹夫’,便属庸碌,何来有‘志’?既无志,有什夺不夺?予不知当作何解,唯明事:圣人原来也胡说八道!”
“子曰:天生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?请以‘德’字立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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