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不久调来江西清吏司主事,姓张。”
谢危如今虽是虚职,可毕竟在皇帝内阁中,朝野上下大部分事情都会从他手中过遍,虽不说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可桩桩件件基本都有个印象。
陈瀛说他就想起来。
只因那调任票还是他拟,于是道:“那个弹劾周千户张遮?”
陈瀛打量着谢危神情,笑道:“正是此人。谢先生是不知道,这人颇有番硬本事,刑狱之事乃是极通,律法条条皆在心中,只是脾性又臭又硬,也不大合群。他才调到清吏司没几天,锦衣卫北镇抚司那边已摆好几回宴请去。陈某如今正拿不下主意呢,谢先生您看?”
没成想抬头看见皇极殿台阶下两道身影。
左边那人面容端方,同右边人说话时面上挂着点不经心笑,正是如今刑部右侍郎陈瀛;右边那人却有些面生,穿着玄黑官袍,五官端正,满面清冷,垂眸敛目,竟给人种寡淡冷刻之感。
谢危顺着台阶走下去,陈瀛便也看见他,于是笑,只同右边那人道:“此事会儿回刑部衙门再议吧。”
说完向谢危走来。
谢危则朝他身后看眼,意外瞧见那人也转过脸来看自己眼,向自己微微颔首。他顿时微怔,虽不知此人身份,却也跟着颔首还礼。
当天回去,吕显铁公鸡拔毛,高兴得自掏腰包买坛子金陵春回幽篁馆。
伺候小童惊呆:“您发烧?”
吕显倒盏酒,美滋滋地喝口,只道:“恶人终有恶人磨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!哈哈哈……”
若是能打起来就更好啊。
他悠悠地想着。
这张遮本是刑科给事中,朝弹劾周千户,开罪锦衣卫,沈琅在内阁里对着其他几位大学士曾骂过此人不懂变通,净给他找麻烦。
毕竟锦衣卫只为皇帝办事。
但即便如此上火,沈琅也大笔挥调他去刑部清
陈瀛在谢危面前站定,躬身拱手礼:“听闻这几日谢先生事忙,还要在宫中教长公主殿下,陈某都不敢贸然登门拜访,也不知您何时能留出空来?”
谢危却道:“刚才那人是谁?”
“刚才?”
陈瀛下意识回头望去,方才与自己说话那人已转身向着宫门外走去,两手交叠在起都拢在袖中,身清正,真是半点也看不出是个如今处处被锦衣卫那边针对着人。
他提起这人,声音里添几分玩味。
“……”
本还担心他是不是病小童,现下确定他只是日常发癫,不由得嘴角微抽,默默把门带上,干脆留他人在屋里傻乐。
*
次日早有大朝。
下朝后时辰还早,谢危被吏部几位*员拉着说会儿话后才得脱身,略思量,便准备去趟国史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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