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身直接返身上马,也不管奉命来护她周全这帮禁卫军,便直接驰马向着京城而去,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。
姜雪宁站在原地,远远望着她身影消失在官道上,被阴翳天幕遮蔽,久久没有动上动。
这天,她送走尤芳吟。
这天,鞑靼来求亲使臣入京朝见皇帝。
也是这天,她个人牵着两匹马回到姜府,便被姜伯游叫去,说:“三司会审定案,勇毅侯府勾结平南王逆党,有不臣之心,然念其族曾为社稷立功,圣上不忍刑杀,特赦免其三族死罪,家财抄没充公,削爵贬为庶民,只燕氏主族杖三十,流徙黄州,非诏令相传不得擅离。唉,圣旨已经下达,已算是不幸中万幸!”
她原以为还有几个月,可难道沈芷衣现在便已经有所知晓?
远远地,马蹄声阵阵传来。
京城方向官道上竟迅速驰来队禁卫军,直来到他们附近,为首之人看见沈芷衣才放下心来,颇为惶恐地翻身下马,向她行礼:“见过长公主殿下,太后娘娘和圣上得知您出城,都有些担心,特命末将前来护您周全。”
沈芷衣神情间便多几分恹恹。
她早知道,说好放她出宫来散散心,也不会有很久。
天际,低低地覆压着大地,凋零树木在远山叠出层层阴影,偶然间能瞥见抹寒鸦影子掠过高空,向林间避去。
大雁早已经飞向南方。
地上是连天衰草,可明岁春风吹便会漫山皆绿。
沈芷衣目光也随着这连天衰草去得远,去到那阴沉沉压抑着天空,由仿佛是追逐着那抹没影踪寒鸦,不知归处。
离开京城,远嫁蜀地。
于是笑声,对姜雪宁道:“回宫去。”
姜雪宁心底忽然揪,那瞬间竟感觉出万般伤怀,也不知哪里来胆子,竟拽住沈芷衣片衣角,忽然忍不住那股冲动问她:“殿下也不想待在宫里吗?”
沈芷衣脚步顿,回眸看她,沉默片刻,才淡淡笑,道:“谁想呢?”
但好像除此之外也没什别能说。
这世上便是有人命不由己。
她轻轻笑起来,眉目间却似笼罩上股难以形容苍凉惆怅,道:“去得远也不错啊,真羡慕你,离开这里便自由。”
“……”
姜雪宁终于知道先前那股不对劲来自哪里。
上世沈芷衣去番邦和亲是什时候?
就在翻过年后不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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