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宁想想也不知自己上世到底是着什魔障,竟舍得去作弄他、作贱他,抬眸时眼睫轻轻颤动,眼底便蒙上些许水雾。
她注视着他,刚想要将碗接过。
不想张遮方才番举动已落入旁人眼底,有个模样粗豪汉子见着竟大笑起来:“都是大老爷们儿喝个水还要把碗擦干净,忸忸怩怩跟个娘们儿似!”
张遮搭眼帘没有搭理。
姜雪宁听却觉心底簇火苗登时窜升起来烧个燎原,竟是豁然起身,方才啃小口颇硬炊饼劈手便朝着那人脸上砸过去!
姜雪宁只记得他慢慢闭上眼,两手交握都拢在袖中,倒看不清内里心绪如何,过好半晌才垂首,却并未为自己解释,只是道:“是下官冒犯。”
她喝过他喝过水囊。
只这样便令此人坐立难安,如受熬煎。
这无疑给姜雪宁种前所未有戏弄乐趣,她当然知道张遮先前不说是因为她已经喝,二是因为他们只有这只水囊。可她偏要戏弄他,递给他水囊他不喝,她便故意当着他面喝,然后拿眼瞧他,观察他细微算不上很好深情。
仿佛被冒犯那个人是他似。
男人,却只是沉默地将水囊接过去,然后塞上,并不喝上口。
姜雪宁只道他是不渴。
可等到日头晒起来,她偶然回转头望见他干裂嘴唇时,才挑眉细细思量起来,故意又拿过水囊来,喝口。
然后注视着他,戏谑似笑。
她道:“是本宫喝过,嘴唇碰过,所以你不敢喝吗?”
中间隔着段距离,饼砸到任脸上也带着点疼。
那人可没想到自己声笑能惹来这遭,被砸中时都愣下,接着火气便也上来,然而抬起头来时却对上双秀气却冰寒眼,那股子冷味儿从瞳孔深处透出来,甚至隐隐溢出几分乖戾,庙宇门口阵冷风吹过,竟叫他激灵灵地打个寒战!
火气顿时被吓回去大半。
于是想,听说这人连个侍妾都没有。
直到后来,走过这片山,找到水源,她这段乐趣才算作罢。
如今,又碗水递到面前。
旁人沾过地方都被细细洗净。
这个面上刻板男人,实则很是细致周到,很会照顾别人。
张遮在她面前垂下眼帘,既不靠近也不回视,仍旧是那谨慎克制模样,道:“上下尊卑,君臣有别,还请娘娘不要玩笑。”
姜雪宁于是生出几分恼恨。
她就是不大看得惯这般张遮,前后琢磨,便“哦”声,故意拉长腔调,绕着他走两步,道:“上下尊卑,君臣有别,说得倒是好听。那方才张大人为何不告诉本宫,这水囊是你,是你先前喝过?”
那时张遮是什神情呢?
大约是微微变脸色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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