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遮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什敲下。
有隐隐痛楚。
有那刹那,他很想不管不顾将她拥入怀中,可任由着马蹄往前踏过泥泞,他也没有动作,只是用自己宽大袖袍,默然无言地为她挡那些迎面来冷风。
*
通州距离京城不过五十里路程,若有好马,大半个时辰也就到。
他身后张遮,同样看不见她神情。
然而却觉出她不同寻常安静。
那种默然注视着前方姿态,竟然让他想起上世她生辰那晚情形与神态,于是终于想起上世京中那些有关于她身世传闻。
原本是姜伯游夫人孟氏所出嫡女,可刚出生那日,便被后宅中与孟氏有仇妾室与自己女儿暗中调换,阴差阳错之下随着那妾室被驱逐到田庄,被其养十四年之久,辗转艰难方才回到京城。
许多人说,她那身与闺秀格格不入尖锐刁钻脾气,便是那贱妾教坏。
,只能看见自己面前那双算不得特别好看手。手指很长,骨节分明,让人忍不住去想,这双手主人绝非什养尊处优之辈,该是吃过苦。
她不敢向后靠在她身上,只稍稍用力地抓住前面马鞍边缘。
马儿朝着前方去,跟上众人。
冬日群山,格外有种凛冽寂静。
四下皆是荒野。
可如今这帮人并不是谁都有马匹,且里面还有不少是有案底逃犯,连干净衣裳都没得换,并不敢以最快速度大摇大摆地进城。
天教人显然也考虑到这点。
路途中他们竟
原本此事是没多少人知道。
便是连姜府都对外称她只是命格不好,定要在外面寄养十四年方能消灾。可没想到,她当上皇后之后,种种有关她身世传闻与流言,也不知怎,不胫而走,在京城里传得大街小巷都是。
那,每到生辰之日,姜雪宁想起是什呢?
少女与成年男子相比,终归是娇小。
即便是坐在他身前,脑袋也不过堪堪抵着他下颌,细嫩颈项露出来小段,肌肤白得像雪,可在这种荒山野岭之间,格外给人种脆弱感觉。
没有半点鸟雀之声,唯有耳旁呼啸过去风声,和马蹄践踏在雪泥地上震响。
与张遮同乘骑,与燕临是决然不同感觉。
那少年炽烈骄傲,自小习武,意奔驰在京城宽阔长道上,好像前方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他阻挡,而那些飞快从她视线两边划过,无不是繁华世界。
身后这人却克制持重,沉默寡言,蜿蜒山道多有崎岖险阻,在这马上眼望过去看不到天尽头,风雪盖得碧树青草失去颜色,刮面寒风里只有背后这似拥而未拥怀抱还透着淡淡温暖。
姜雪宁心境慢慢也随着沉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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