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尔她也朝火里添上几根柴。
思绪却好像下飞远,所有远近光鲜痛苦回忆,都纷至沓来。
姜雪宁将脸埋进臂弯,看着那燃烧火焰,到底感觉到先前忙碌疲乏涌上来,渐渐生出些困意。
也不知什时候就闭上眼睛。
意识迷糊中却好像听见有谁压抑着咳嗽声。
她以为谢危这时也该转头去看雪。
然而当她回转头,谢危目光却仍旧落在她身上,深静沉默,就像是外头瓣被风吹进洞来雪。
他没有朝外面看上哪怕眼,只是在看得姜雪宁唇角那点勉强笑意渐渐僵硬地消无后,才重新垂下眼帘,朝着火里添柴。
谢危抚琴手指很好看。
折断几根树枝时仿佛也不费什力气,然后便将其投入火中。有不够干树叶被火焰舔舐,卷曲起来,发出细小噼啪声响。
但敲响火石开始闪光。
他那平静而冰冷轮廓于是明暗地闪烁起来,时被忽然闪光照亮,时又陷入闪光熄灭后黑暗,仿佛陷入场没有止境拉扯。直到那火星落在干枯草团上,橙红火焰慢慢烧起来,周遭黑暗才被渐渐驱散,将他整个人正面照亮,只留下身后嶙峋凹凸山壁上那摇晃不定影子。
也不知为什,在火终于升起来那刻,姜雪宁悄然松口气。
谢危看向她。
她却避开这道直视目光,反而朝着洞外看去,然后轻轻惊呼声:“下雪!”
生火。
整个过程,没有说句话。
姜雪宁忽然就感觉到种无与伦比压抑。
不来自即将到来风雪。
只是来自眼前这个人。
等到重新睁开眼,却发现自己竟躺在先前铺好软草堆上,肩头搭着件染血道袍。
山洞里忽然安静极。
姜雪宁同他守着这堆火,相对而坐,谁也没有再出言打破静默。
跳跃火焰,燃烧在瞳孔深处。
这刻,竟有种脉脉平凡。
在这与俗世隔绝地方,任何语言都失去意义。她和谢危好像有种心照不宣默契,既没什可聊,也没什想聊。
终于还是下雪。
深夜阴沉天像是块暗色幕布,被风利爪扯出道巨大口子,千千万雪花抛落下来,风吹飘如鹅毛。
甚至有些落在洞口堆着树枝上。
看这架势,只怕不用个时辰就能盖得满山银白。
姜雪宁看会儿,心下着实沉重,却偏故作轻松地笑起来:“看来们是困在这里,暂时出不去。”
她没作声,只在他对面寻处还算干净地方坐下来,抱住膝盖,静默地审视他。
夜幕悄然降临。
风声在外呼啸不绝。
洞内光线变得无比昏暗。
谢危面容,也模糊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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