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后，姜雪宁就皱起眉头，拿
根树枝在地上算他们
食物能吃多久，柴禾能烧多久，回忆鞑靼那边这阵子是什
情况，眨眼就想到沈芷衣事。
地上划着树枝，忽然停。
她转头看向谢危，犹豫
下问：“先前你们说，燕临已经先行赶往边关，要想法子救殿下。可到底是什法子，
们半道耽搁，会否影响？”
谢危坐在那边，似乎出神，并未回答。
姜雪宁本想重复遍自己问题，然而在她起身要朝着端坐谢危走
谢危觉得她小孩儿脾气，不反驳。
只是捡起被她打折那段树枝，扔进火里。
姜雪宁擦把脸，想起刚才都觉得委屈，又掉会儿眼泪，哭到外头天都亮，才觉腹中干瘪，干脆把穿着野兔那根竹竿抽出来，就朝谢危递，没好气道：“饿。”
从来吃食都是谢危动手。
他也没说什，接过来。
然而几乎在这念头冒出同时，就有另道声音朝着他歇斯底里地叫喊——
你怎敢？
你怎敢！
你这多舛命途，沉浮煎熬，半生要强，连睡梦资格都没有，血海深仇尚未得报，怎敢有这样念头？
姜雪宁再有胆子，也不过就是宫廷里与人勾心斗角、市井里和人吵吵闹闹那点，山猫夜啸这种奇诡恐怖之事却是从未遇到。
。
似乎这样紧紧地攥着，才是安全。
谢危手指却顺着她手腕往下，点点，掰开她蜷曲、近乎痉挛手指，硬生生将那柄刀用力地往外抠。
可她攥得实在太紧。
手掌心都勒出条红痕。
两人烤只兔子。
姜雪宁泄愤似吃很多，谢危却似乎无甚食欲，吃两片肉便放下。
外面雪似乎小不少，只有些雪沫还在飘。
漫山遍野片白。
既看不见什飞鸟，也看不见多少走兽。
她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怕得要死。
哭好阵鼻子，把谢危推开，自己又坐回火堆边添柴，都还没停下抽搭。
这场面有种说不出滑稽。
谢危慢慢笑起来。
姜雪宁看见，扬起手里根树枝就朝地上打下，凶巴巴地冲他道：“笑什？你这样连猫都怕人有资格笑吗？如果不是姑奶奶在，你早被它们撕个干净！”
谢危吻于是变得轻几分，柔几分，深静瞳孔注视着她，轻声哄道：“没事，把刀给。”
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。
姜雪宁颤抖起来。
他终于将那柄短刀从她指间抠出来，掷在地上，扶着她乌发，任由她额头垂下来抵住他胸口，带着崩溃余悸，瘦削肩膀轻轻耸动，压低声音哭。
谢危静静地立着，眨眨眼，只忽然想：倘若辈子，永远困在山中不出去，也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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