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城外，缓缓撤军
晋军中，萧乾改头换面，不知不觉混
进去，扛着枪跟着跑。
晋军重气势，即便是退兵也喊得声势极大，很壮人胆。萧乾跟着身边士兵
块嘶吼，胸腔如破风箱般拉扯着，吼声里像堵团湿棉花，沉重压抑
他从未做过这些，但有顾战戚在旁辅助，方明珏又自有能力，战后善后便进行得有条不紊，混乱场面很快平静下来。直到他途经徐慕怀身边，徐慕怀愣下，为他倒杯茶，双手递上。
方明珏伸手去接，却在碰到微凉茶碗时猛地攥住茶碗，摔出去。
“哗啦”声碎瓷响，瓷片四溅。
徐慕怀吓跳，瞬间满脑门汗，完全想不到自己好心拍个龙屁怎
还拍龙屁股上：“陛、陛下……军中时热水难寻，微臣见您手……手抖得厉害，这茶还算温凉解暑……”
方明珏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，摆摆手。
微颤眼睫，轻声道：“现在长大，以后还会变老。你可要记得回来看……看看
老，你还喜不喜欢……”
瞬间心底涌出酸涨几乎如楔子般将萧乾双脚钉在原地，他直起身，理理小皇帝头发，转身走。
刺杀国皇帝，谈何容易？尤其是在上次天密关，王诩被刺杀之后，晋军难道是傻子吗，还不知道防范？
但正如萧乾所说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，他根本没办法放弃这次机会。因为纵使他用兵如神，也无法真保证可以让南越打赢大晋，也正是他用兵如神，才明白，现下胶着局面都是暂时，照这样打下去，晋军取得胜利，是早晚事。
走到今天这步，不论是国仇，还是家恨，又岂能真放下？就算他方明珏做个千夫所指懦弱昏君，带着萧乾临阵逃脱，但又真能躲避着切吗？
徐慕怀立刻屁滚尿流地下去。
方明珏将手掌翻过来，低头看着被小瓷片划出道细小伤口掌心，血水渗出些许，染红小半边手掌。他掏出条帕子来，慢慢擦血，擦着擦着，手掌抬起，连带着掌心帕子，同捂住眼睛。
凉。
茶水，是凉。
木然脑子瞬间开化般，方明珏按在眼睛上手指骤然缩紧，轻微地抽搐着，然后他慢慢弯下腰，从椅子上滑下来，抱住腿。
这场仗从来不是赢与输，而是生与死。
萧乾必须拿命去赌这场，以伤换伤，甚至，以命换命。
方明珏独自在墙边站会儿，直到城外退兵，四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，几乎将他淹没窒息。
“陛下！陛下！陛……陛下您怎在这儿？顾将军正找您呢，晋军撤兵，还要您主持大局……”小德子找来，连声喊他，他淡淡地点点头，往外走。
萧乾离开，城内主帅权自然落在方明珏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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