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有江湖规则。
只要还在这里,只要选择进入这里,就要遵守这里规则:入江湖,生死有命。你可以杀人,也得随时准备着被人杀。
天地万物弱肉强食道理,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,也因为条条框框更少,所以人性本恶,甚而说兽性本质,在这里变本加厉。
所有道德与慈悲,都是强者才有资格去谈。
如他当年杀裴无寂父母,如他又养裴无寂十年;如裴无寂为他效命十年,如
晴日晴光落满身,云雾将光影拆散。
棋枰上残棋未,酒壶内还有残酒几杯,顾昭这看着,眸底光影胜似这风光山色,只低低呢喃句。
“你信,还是不信呢?”
裴无寂。
这个名字,对沈独来说,到底还是有那点特殊。倒不是有什别样超乎他控制感情,只不过是……
所以顾昭也没问。
沈独也没再多问什,转身便走。
在他背后,顾昭淡淡补句:“等你回来。”
可这时候沈独已经去远,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,既没有回头,也没有给任何回应。
他轻功向来是最好。
看清楚?
当日事起之时,他就在沈独对面,当然看个清清楚楚。只是他并没有想到,作为当事人与受害者沈独自己,却来问自己。
是他当时没看见,还是想要从旁人话中,确认什呢?
顾昭坐在自己原来位置上,也这回视沈独许久,似乎想要通过他面上寡淡神情,看出些什东西来。
可也许是无所获吧?
花十年养条狗,总会多在意几分。
当这个名字从顾昭口中说出来时候,他心里竟然没有什特别感觉。好像不是他,他不在意;就算是他,他心里也生不出什多余波动。
他不愿成为别人垫脚石。
可这不代表着事情真发生之后,他不接受。
人在江湖。
人向那崖下纵身,踩着山林间遒劲古松,没会儿便隐没在缥缈浮动云气间,没影踪。
顾昭端端地坐着。
他手按着那根玉笛,手却压在酒壶上,远远注视着沈独没踪影,面上那点总如春风般和煦笑意,才渐渐地隐没。
压着酒壶手掌翻过来,他凝视着自己掌心。
久久没动。
他慢慢地弯唇笑,然后说出个名字。
沈独听后,似乎是笑下,又似乎没笑;似乎早有预料,又似乎因此失望。但也有可能,他脸上什神情都没有,什反应都没有。
就像是他说出来不过陌生人名字。
这刻,顾昭看不懂沈独。
本就是妖魔道上事情,即便他们两人之间关系不般,沈独也不会将个中内情和自己计划对他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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