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羲和君手段好呗。”
“要说,羲和君这人吃软不吃硬大家都知道,姓顾定也是摸透羲和君性子,所以假装忏悔,惺惺作态,骗人骗鬼。”
“原来如此!还是你说有道理,哎呀,是啊,真要他真那愧疚,为什不干脆自尽?”
“果然还是个骗子!”
顾茫充耳不闻,便在这指指点点中拾级而上,边拜,路磕,口中不断重复着慕容怜教过他话:
再后来,墨熄放心不下,又独自返回战魂山顶,他不便于露面,于是站在松柏坡上遥遥地看着那个白色身影。
顾茫跪夜,他便也在树下看夜,待到天明破晓,有扫墓祭拜人来,墨熄也就悄无声地离去。他还有朝会,并不能时时刻刻留在英烈陵。
不知是不是慕容怜在刻意煽风点火,顾茫在战魂山叩拜英灵事情就像插翅膀,不消个上午,就传遍整个重华城。
“这厮又在打什算盘?”
“听说是忽然之间开窍,觉得自己以前做错事,想要谢罪啦。”
滴露水从柏叶上滴答而落。
墨熄宽袖在清风里猎猎飘飞,他站在战魂山英烈陵松柏坡上,遥望着逶迤碑林之间,那个小小影子。
这是第日深夜,星垂四野。
与慕容怜番交锋后,顾茫就真在战魂山座坟接座坟地磕过去。慕容怜给他明明只是羞辱,顾茫却把这当做条出路,他用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固执,想要以此证明自己重新萌发心志。
“你真要这做?”
“叛臣顾茫,万死难赎血罪。”
他念那虔诚,好像这句话像是句往生咒,能将他
“他真有这份心?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。”
“去看看吧?”
重华城高阶显贵,白日里是没有任何空暇去战魂山找事儿,但是还有些平日里游手好闲散人,听到这件事就和蚊子嗅见血窝蜂地涌去英烈陵,说是去扫墓,其实也就是为去亲眼见见这番热闹。
这些人尽管碍于羲和君面子,不会直接去和顾茫为难,但冷言讥讽却不再少数。
于是顾茫跪着,而他们却以袖掩口,互相低语:“还真跪得有模有样,以前他在望舒君别院里伺候客人时候可没见着他态度这好。怎到羲和君手里调教半年许,乖巧成这样?”
“真。”
“哪怕什都不能改变?”
“能改变。”顾茫说,“至少自己能好受些。”
于是慕容怜知道自己得逞,而墨熄知道顾茫已做出选择不会回头。
后来,慕容怜走,墨熄也必须离开。顾茫个人在鸟雀啁啾墓园叩首跪拜,后来,倦鸟也归林,夕阳坠落,吴钩霜寒,万籁俱寂里,唯顾茫是这座亡人之城动静,叩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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