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庞苍白，唇色浅淡。
“……”他转头看向墨熄，很久都没有说话。眼神从恍惚到明晰，从破碎到焦距，那些他苏醒时缺失
情绪与血色就像纸上墨彩，
点滴地慢慢描摹出他精神与气质。
墨熄眼睛里映出张熟悉脸。就是在这从昏沉到苏醒过程中，他仿佛看到朵沉睡
许久昙花终于吐蕾——顾茫不再是那个茫然无知傀儡，不再是那个不知今夕何夕囚奴。
他眼睛依旧是被淬炼过蓝。
可是那张脸上神气，却是逐渐从怔忡，转向冷静、桀骜、清醒与不可战胜。
“羲和君！！”江夜雪焦急地唤着他，“墨熄！！墨熄！！！”
不要再走下去……前面是死路啊……
就在这时，忽然又是道金光从时光镜内散出，顾茫也从镜子里抽身而退——他重重摔出来，伏在妖塔地面上。
墨熄支撑着在时光镜里耗损到几近崩溃身躯：“顾茫……”
他踉跄着，跌跌撞撞地爬过去，他看着伏在地上那具躯体，他挣扎着想去握住顾茫手，那只八年前也好，镜子中也好，他都没有握住手。
晖里……
——
“羲和君！”
江夜雪声音传来。
墨熄猛地栽倒在蝙蝠塔冰冷地面，眼睛涣散大睁着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他喘不过气……他像是被拖拽上岸鱼，那种两难疼痛简直像要将他骨和他肉生生剥离，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混乱间他看到江夜雪过来，看到江夜雪跪跌在他身边……
不用任何解释，不需要哪怕句话，只消眼，墨熄就能认出这个顾茫绝不是神识破碎后顾茫，而是……
从时光镜中返回，是恢复过去记忆顾茫！！！
重华神坛猛兽，昔日顾帅顾师兄！
“顾茫……”
指尖颤抖得厉害，眼见着就要交扣上——可是那瞬间，那个伏在地上男人忽然动下，手掌蜷缩，无意识地收回。
而后，顾茫慢慢地——慢慢地坐起来。
死寂无声。
他阖着眼睛，蹙着眉，睫毛颤抖着，继而缓然睁开。
“顾茫……”墨熄近乎是哽咽，“顾茫……”
“不要再走……不要走下去……”
江夜雪抓住他手，诊心脉，竟是濒死之征。痛到心都要停——剜骨锥心，剜骨锥心……骨和肉都要分离……那颗心脏好像在绝望地哀嚎着，好像在说它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情与罪……不如杀他吧……不如让它停止吧。
太痛苦。
再次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人走向地狱，不……不……是被逼向地狱……诱向地狱……而他这次依旧是连挽回和陪伴也做不到……他依旧无法得知顾茫叛国最终真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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