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实在太忙,他片刻都不得喘息,到现在才抽上第支烟。
正出着神,医院隔壁古建筑报时撞钟声响。
谢清呈心里装着很多事,酒又喝多,思绪也有些迟缓,最初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,但在钟声撞第八下时候,他怔怔,忽然意识到什。
他立刻抬腕低头,在看清表面上指针时,脸色微微变。
九点整…
他对谢清呈举次酒杯,说:“……其实听小衍提前过你很多次。希望你明白,今天是以位外公身份,在确保外孙安全,而不是想要刻意为难你们什。”
谢清呈拿起杯盏,他其实已经喝得有些受不,身上都在微微发烫。
但他还是客气地敬这最后杯酒。
老爷子是没想为难他们什。
但有人身份摆在这里,再简单事情也会变得很复杂,就像这杯酒,明明最终只是谢意歉意和好意,落到胃里,也实在是烧得难受。
院长觉得这实在是太折磨人,便想把事情告诉还在病房休息陈慢,却被谢清呈阻止——陈慢需要好好调养,而且这件事,他知道陈慢越卷进来,他就越难处理。
他是断然不会和王政委完全实话实话,这事情利害关系太大。
但是王政委是什人?
老头子什人没见过?什话没听过?
谢清呈知道自己必须谨慎周密地回答每个问题,既让王政委打消继续追查念头,又不把整个RN-13案件最核心情况都告诉他。
而谢清呈亦不得不喝。
好不容易,酒席到尾声。
王政委第二天要返燕州,他与谢清呈道别,先坐上车离去。谢清呈这才终于放松绷紧整个下午加晚上身子,没有人知道,他衬衫背后已经完全湿透。
他在饭店门口大草坪前缓好会儿,慢慢地恢复过精力来。很多做学术或者搞艺术人,都不太喜欢人际应酬,因为那实在太过打扰脑细胞们安宁,谢清呈就是这类人。
他目送着王政委车远去,等车尾灯彻底消失之后,他走到酒店锦鲤池边,点支烟,望着茫茫夜色,呼出沉重霭。
这餐饭,吃得是异常艰辛。
王政委那边秘书直在给谢清呈倒酒,似乎谢清呈喝多,就能把真话说出来——不过当政委发现谢清呈喝酒很容易上头之后,他就让秘书不要再倒。
他是来问这个年轻人情况,又不是来欺负个无依无靠教授。
何况谢清呈整餐饭对答如流,不亢不卑,到最后,老狐狸居然也略微有些动容,寻思着这个年轻人话里面似乎也没有什漏洞,反倒是把利害关系都摊开来说个清楚坦诚。
酒席到最后,王政委面色终于和缓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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