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扣外套扣子时候,连手指都是微抖。
他擦去眼尾生理性泪,慢慢地把所有痛苦痕迹全部遮盖住,尤其是手腕上……那仿佛是被手铐勒出来疤……
出门。
离去。
是,这就是他封锁秘密——谢清呈在水库里和贺予说事情是真,但并不是完整。他依然隐瞒
谢清呈躺在那张窄小床上时,还没有意识。
他就那瘫软地躺着,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,什力气也没……就那孤独地,冰冷地躺着。
梦里伤心事还弥留在他眉宇之间,他显得很破碎。
好像残损瓷。
好像人生早就到尽头似。
痛极。
犹如生剖四肢百骸,挖颗心出来。
等治疗全部结束,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。
谢清呈从剧痛引发昏迷中缓缓苏醒,他垂落那点额发完全被汗打湿。
他缓慢地睁开眼,和以往无数次做完这套注射样,他被折磨得时都不知是今夕何夕。
。
他离开医院……
恐惧在神经系统里持续蔓延。
他看到水位不断上涨摄影棚,听到江兰佩幽幽歌声。
他看到谢雪倒在成康精神病院,那瞬间他以为她死,她被分尸体。
他在看不见废墟里躺着,亦或者他自己就是废墟。
唯还能证明他还活着,只剩下他胸口处微弱起伏……
还有五六年。
这样生活就结束。
谢清呈在治疗床上缓很久,才重新找回对身体控制力,坐起来。
仓门是自动,终于缓然打开。里面残存点药雾散出来,薄雾朦胧中,露出是谢清呈结束治疗后身影。
那是罕有人见过脆弱与疲惫。
谢清呈就那僵硬冰冷地被束在仓内,他进仓时候脱外套,身上只件素淡白衬衫,黑色西裤,现在这些衣物已经完全被药雾和汗打湿,紧贴在他身上。白色衬衫湿之后,隐约透出下面皮肤血色和肌肉线条。他胸口,上臂,小腹,腰胯……路都被拘束带紧勒着,仿佛他不是得什病,而是犯什罪。
谢清呈脸上未间任何血色,眼神也是空洞。
治疗仓缓慢地起降,这是套自动装置,能把人平托到前面治疗金属床上,将他放下。
再然后他好像又整个被塞到只破旧熊偶娃娃里,他拖着破破烂烂身体往家走。
幼时谢雪却朝他喊:“你不是他!你不是哥哥!”
他像是死遍身之后,还要死心……
没人知道他有多痛苦,没人知道他活下去需要多大勇气。
他在仓内,苍白面色隐于药雾之中。他腕被铐以枷锁,颈被束以佩环,雪白衬衫上深勒着根根黑色拘束带,连呼痛声都被湮灭在呼吸面罩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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