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几十年,玩够本儿。
“有这份心就好,”陆老头儿说,“人就活个心态。”
“嗯,”项西笑着小声说,“师父,快要有身份证,过几天就能办好。”
“这是好消息啊,”陆老头儿拍拍手,提高声音冲胡海说,“听到没,你师弟马上要有身份证!说这几天看他这情绪忽闪忽闪呢。”
“中午炒俩好菜庆祝下吧。”胡海笑笑。
是吧,他笑笑。
“好茶,取,泡,倒上杯,不用多说,色香形就是它证明,”陆老头儿拍拍他肩,“要对自己有信心。”
“师父,”项西偏过头,“你今儿跟说这些是怕晚上紧张?”
陆老头儿笑起来:“你晚上紧张才不管,又不是紧张,做人做事要有底气,你就是你,就是,茶就是茶。”
项西半懂不懂地点点头,陆老头儿偶尔就挺仙,说话不说透,得自己琢磨。
。”
“嗯,”项西往山上看看,“看着就像隔离带里灌木。”
“也没什香味,”陆老头儿说,拿着杯子闻闻茶汤,“所以摘茶叶,要经过萎凋,摇青,炒青,揉捻……不同茶不同工序,层层点点,最后才有茶,那多鲜叶,出这点儿茶。”
“跟人似。”项西说。
“所以说,”陆老头儿看他眼,笑着说,“你从拿起茶叶开始泡茶那个动作开始,就是在体会这个过程,也是在回味你自己人生,是怎样点点地从普通灌木,变成带着香味茶汤。”
胡海说俩好菜,虽然真就只是两个菜,但也真就是好菜,条松鼠鱼,个糖醋排骨,都好吃得不行,项西吃得眼泪都快下来。
“海哥,”他塞嘴排骨,“你其实是个厨子吧,大
“给泡壶茶。”陆老头儿指挥他。
“好。”项西笑笑。
陆老头儿下午晚上没什重要事儿,其实就是下午有个老朋友要过来,几个老头儿老太太要过来聚聚,有俩身体不太好,说是有生之年说不定就聚这回。
“这话说,”项西边泡着茶,边笑笑,“都才多大年纪,到您这年纪没准儿还想出去旅游呢。”
是啊,有身份证,就能出去旅游!
项西靠着椅背,转转手中喝空茶杯,闭上眼睛。
“白开水呢,简单透亮,好东西,茶汤呢,乍口,有人觉得苦,有人觉得涩,但其实茶汤复杂却有韵味,值得品,”陆老头儿声音在清晨凉风里轻轻飘过来,“各有各好。”
项西没有说话。
程博衍也许就是白开水样简单透亮人生,是他也许不是时时能觉察到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缺那口。
而他呢?他是不是程博衍细细地品着那口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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