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西嘿嘿嘿地笑着,看看他:“肉麻死舅舅。”
“上立交兜兜?”程博衍笑着问。
“好,天亮之前能下来,明天下午要去云水。”项西说。
“下不来就报警。”程博衍说。
车在立交上绕大半圈,项西手机响,他拿出来看到来电上显示是方寅名字:“方寅?”
“不知道,这词儿听假瞎子说过,”项西皱着眉想想,“什什不还是不二妄自菲薄。”
“不宜妄自菲薄,引喻失义,以塞忠谏之路也。”程博衍说。
“什?”项西感觉听着程博衍这句话跟听外语似,愣是个字儿也没听明白,连跟着念遍都做不到。
“诸葛亮,出师表。”程博衍说,
“哎哟,”项西啧声,“你跟文盲甩出师表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?”
眯缝下眼睛,“你今天跟许主任说什啊?她好像决定咬牙接受?”
“说好多呢,”程博衍说,“说你要不同意就带着项西私奔。”
“放屁,”项西想也没想就说句,“要非私奔不可也是带你,就您这生存能力,这洁癖程度,出门儿没奔出三里地就已经不能自理。”
程博衍笑半天:“服你,说话这劲头到底能不能心啊?”
“得要点儿时间啊,”项西把椅背往后放放,腿搁到车头上,“这说话说二十年,又是文盲,要改也得……”
“他找你干嘛?”程博衍马上问。
“不知道啊,”项西接电话,“喂。”
“小展?”方寅声音传过来,“还记得吧?”
“这话说,给过钱人都不会忘
“别看轻自己,”程博衍笑笑,项西自卑感不是天两天就能消失,那些曾经经历和缺失,也许辈子都补不回来,但他还是想在所有有可能地方给项西信心,“你是颗珍珠……”
“是颗珍珠,本来打磨下会更漂亮,但那样也许就会变得跟漂亮珠子没区别,还不如就这特别着呢,反正就是珍珠,就是珍珠,”项西连串地说,“对吧?你是这意思吧。”
程博衍张张嘴没说出话来,笑好会儿才叹口气:“嗯,不说。”
“别啊,你说完,”项西揉揉鼻子,“就愿意听你夸。”
“你是……”程博衍想想,“小台灯,不算亮,照不多远,但要是没有,身边就黑。”
“算。”程博衍突然说。
“嗯?”项西愣愣,“生气?”
“没有,就是突然觉得不用改,”程博衍说,“粗粮细做,营养成分都流失。”
项西笑笑:“人粗粮也是粮,就根儿稗子,不流失也没什营养。”
“知道妄自菲薄什意思吗?”程博衍看他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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