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半晌,画幕中戚缘才下定决心,咬咬下唇,伸手推开木门。
慕无情也是身白衣,背对戚缘,负手而立。
虽然看不到他脸上表情,许枫却观察到,他肩膀略微塌下,背也挺不那直。似乎有什直压在他肩上,快要把他压垮。
戚缘小心翼翼道:“无情……”
慕无情没有回头,也没有应。
无情提起过母亲,甚至母亲祭日,他也从未见慕无情前去祭奠,哪怕只是在戚缘坟前上炷香……
在慕临眼里,慕无情要对他不管不问,要就在他犯错之时骂他打他,甚至自己生母都是因他而死。长期以往,怨恨越积越深,父子间矛盾深结,难以化解。
另方面,他又确实是慕无情带大。慕无情不仅是他父亲,还是他师尊。慕临剑法是他手教出来。纵使父亲过于严苛,总是冷冰冰且不近人情,慕临还是免不在心中对他抱有定期待,期望他像凡间千千万万个普通父亲样,更关心他点,更爱他点。
没有哪个少年愿意发现自己父母不相爱。因为,这只会从某个角度证明,这个孩子存在是个错误。
慕临从小心思重,若是让他看到这些画面……许枫无法预估这些真假难辨往事会对慕临产生怎样影响。可他们身陷七杀阵,无法以己之力破出,只能被阵法推着走。许枫想起还在山洞时,慕临曾对他道,不论听到什,看到什,都不要轻信——他还记得这句话?他自己又会信?
戚缘道:“们孩子……”
“这个孩子不能要。”慕无情终于出声打断她。
只是没想到,他开口,说出话就这绝情。
戚缘身子晃晃,第反应是用手护住腹部,脸色不多血色点点褪去,须臾,整张脸变得纸样惨白。
“为什……”她不住摇头,眼眶红,两行泪唰地滚落而下,“求过你很多次,你怎还这样?这也是你孩子!”
许枫眉头紧锁,到这个地步,他基本可以肯定,这个七杀阵就是针对慕临。此时此刻,画面还在继续,等戚缘发怒将桌上宝匣摔碎,慕无情拂袖而去后,画面戛然而止。
新画卷缓缓在眼前铺展开——这次,戚缘模样变。
她身白衣,不施粉黛,看上去清丽无比,仿佛朵盛开芙蓉。可是,神情却有丝憔悴,面色隐隐苍白,小腹微微隆起。
许枫盯着她肚子,心道,怎就有身孕?他们不是直分居?!
不过,不怀孕也不会有今天慕临。这个阵法故意挑这部分呈现,自然不会怀着什好意。眼见戚缘在门外踯躅,昔日嚣张任性到处围追堵截慕无情公主,如今连推开扇门都犹豫不已,许枫神经渐渐紧绷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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