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太炎病得不轻,却依旧能强撑在朝堂之上。对于燕王世子横出宠信,谁都没敢多加阻拦。左派元气中伤,柏九自是不会说话,时间犹如京都新贵,在左恺之这把大理寺尖刀磨砺下,越发寒光剖露,偏这人,愈渐有温润尔雅形色,谁也挑不出刺来。
太子像是沉溺在秦王没哀恸中,自行退交京卫司分制人马。只是皇帝见他短短半月就憔悴不已,触父子亲缘,叫他继续拿着,连带着京中政务也交付不少。
转眼出年末,天更加寒。唯独辛弈还在查火药案,唐王那番言论让他生疑心,对于太子越发忌惮,直觉秦王死因不正,这案子里边,还有东西。左恺之对此案亦有看法,故而两人虽已明面上结卷宗,暗地里还是在细细摸寻。柏九心下有数,随他去。
只说辛弈这边顺风水,谢净生那头却撞城墙。他离京日渐近,怎也见不着贺安常,堵人都堵不到。人郁闷天天拿萧禁练手,两个人在平定王府里赛着堆雪人,因雪球砸坏柏九窗,被赤赤路咬出去。
谢净生在大雪里冻吸溜,越发觉得自己凄凉。索性去爬贺府墙,这爬顺路摸到贺安常窝,却还是不见人。
旁抱着暖手盯着看,倒让辛弈不好意思。
“人都道入冬屯膘,你怎又瘦些。”柏九探手在辛弈腰间,“晚上让厨房炖些汤。”
“冬天穿厚。”辛弈坐在他身边,“再胖些就成球,到时候摔倒直接滚到底,连扶也不必扶。”
柏九笑,侧头道:“那倒省事,扔在床上也好好滚。”辛弈登时抬拳掩鼻尖,耳垂都红。柏九笑出声:“害羞是养不好。”又压他脑袋,靠到自己肩头。“今日得闲,回家休息。”
辛弈靠着他肩头,应声:“回家。”
贺安常屋子规规矩矩冷冷清清,谢净生在床上滚圈,只觉骨头都被咯作响。他抱着人家枕头赖在床上,闭眼又肖想半天。人还没得劲,那屋门边被人推开,谢净生抱着枕头就滚到床底下去。
看着双靴先在屏风前换外衫,又在桌边喝茶,最后才移到床沿坐下。
谢净生屏着气,盯着那直长腿咽口水。他听半天,只听贺安常长叹声,
车轱辘转飞快,柏九手掌抚在他发上,“今日害怕吗。”
辛弈道:“不怕。”
柏九又笑,“长进。”
辛弈莞尔,被柏九握着手温热舒服,直没被放开。
秦王没按亲王规格下葬,但也不像平王似草草结束。皇帝还是给他份体面,不知是宽慰自己,还是缅怀父子。对太子狐疑也在秦王没打击中渐渐消淡,就在众人还未反应之中,辛弈便突然得皇帝宠,日日都能进宫陪在病榻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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