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为仕冷汗冒,连寒毛都竖起来。
来人不是顾深,是谁?!
“顾深”在踏出巷子时,与街市小贩擦肩,仿佛蜕茧般瞬间拔高,露出双含情脉脉桃花眼来。
净霖捏捏喉咙,顺便将扣系。
苍霁对石头小人诽声:“你瞧瞧他,骗人套套,分明比更加厉害。”
窗时听得陈院吵闹,想是陈仁归家。”钱为仕眉间不自觉地皱起,“陈仁素来爱赌,连二老棺材本也抢去赌钱,久不归家,归家必定是为钱银。此人又有打骂双亲和媳妇习惯,故而每次回家便要吵闹不休。酒醉上头,听得骂声持续不断,时烦,便塞住耳。”他说到此处掩面,哽咽道,“可怎知后夜竟出人命,可怜草雨,竟还被人捉去,她才七岁,不知凶手到底有何用意。”
顾深言不发。
钱为仕稍作整顿,抬头时已熬红眼眶。他说:“陈仁这混账东西!便是他祸害家。此人恶贯满盈,死不足惜,可叹却还要带着旁人,真叫痛心疾首。”
“老子听伙计说,这陈仁欠赌馆不少债。”
“十六颗金珠。”钱为仕擦眼,“就是买草雨也还不起!”
石头小人对他扮个鬼脸,竟然有点得意意思。
陈草雨正是陈家小姑娘。
“此案凶残,未破之前,夫子也须当心。这几日便不要出门讲书,衙门随时来寻您。”顾深起身,要走时忽然转头,递给钱为仕只手帕,“夫子,擦擦颈后汗。”
钱为仕惊愕几乎刹那变作畏惧,他反应迟钝地碰到帕子,仓促地点头,说:“多谢、多谢。”
顾深抱拳告辞,跨门离开。他前脚走,钱为仕反而镇定下来。夫子眉头紧锁,将手中帕子盯片刻,终于觉察到点违和。
惯称“老子”顾深,什时候会在敲门时说句“叨扰”?府衙里将他口供记得清楚清楚,顾深若想看,随时能看,何必多跑趟?他本就是衙门怀疑人,顾深还需要专程与他打个招呼,叫他“不要出门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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