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也太亏。”苍霁说,“每个人话都真假难辨。”
底下阿鸿还在断续地回忆,说到“血像河样流过来”时候,顾深也终于变神色。
“你如何看见?”顾深说,“深更半夜,你也不睡觉吗?”
阿鸿鼻涕泡顶出来,他擦回去,又开始张望,听见祖母在外边叫骂,才说:“小贱人挨打,她叫起来,吵醒祖母。祖母出去看,叫,叫不要看。”
“你看见钱夫子?”
“坐腿上。”下属温声说,“他待草雨举止亲昵?”
“他亲她脸。”阿鸿越讲越亢奋,“脱她衣裳。见着,见着他摸她”
周围众人并吸气,唯独顾深紧盯着阿鸿眼睛。
众人神色给阿鸿鼓舞,他逐渐松开攥着衣角手,手舞足蹈地说:“夫子还藏她衣裳,藏许多!”
“陈家人没察觉吗?”下属愕然地问。
深脸。她越骂越精神,连顾深祖宗八辈都翻出来折腾,不吵得人告求决不罢休。顾深只觉得头昏脑涨,忍不住摆手叫人将老寡妇带出去。
他蹲身对着阿鸿,说:“与你讲几句话,不必紧张,问你你回答便是。”
阿鸿四顾张望,想找他祖母,顾深说:“答完不仅放你走,还要给你糖吃。这里是何地,你必然知晓,只告诉你,此处头顶有神明垂视,不能说假话。”
正坐在房梁上净霖眼皮跳,苍霁便从他袖中滚出来,与石头小人攀上他肩膀。
顾深问:“夫子常带陈草雨玩儿吗?”
阿鸿这次干脆利落地点头,讨好地拽住顾深袖,说:“钱夫子拖着人”
这是何等惊悚。风雪深夜,平日里温和亲近夫子变作杀人者,将院人尽数虐杀分尸,院中血迹斑斑,尸体们从屋内被拖拽而出,仰头狰狞地,bao露在黑黢黢夜中。唯幸存者又何其无辜,因为年幼遭人哄骗,供那
“陈二叔。”阿鸿来不及吞咽口水,哽下,迫不及待地说,“陈二叔讨厌夫子,让夫子滚,可是夫子不滚。陈二叔说夫子是坏人!他们打起来,在院子里。夫子被打、打进水缸里。”
下属飞快地看顾深眼,问:“何时事情?”
阿鸿说:“上次,上次夫子给小贱人买糕。”
“这小鬼讲话颠三倒四。”苍霁趴净霖耳边,“也算数吗?”
“如都对上,便算数。”净霖被他哈微痒,肩头不明显地偏偏。
阿鸿攥着衣角,目光左右瞟动,点点头。
“他常带草雨回家去吗?”
这次阿鸿重重地点头,说:“带她家去,给她新衣裳,给她吃食。”
“只给草雨?”
阿鸿吸气,露出恼怒神色,揪紧衣角喊道:“只给她!还给她念诗听。”阿鸿将衣角拧得皱巴,“夫子让她坐在腿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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