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如此。”
山间花风灌满净霖衣袍,他发刹那飘荡,侧容似有微怔。在刹那间,苍霁似如又见得他少年模样,负剑孤身,寡言少语,却尚存温色。可是待苍霁再看,却发现他已继续前行。
“去哪儿?”苍霁步追上,侧头吹净霖耳尖花瓣。净霖侧眸捂耳,苍霁已察觉,他哈哈笑,说,“吹下还会红?原先怎不会?”
净霖说:“没有红。”
“你把指尖放下来让瞧瞧。”苍霁双臂枕后,口中说,“真奇怪,你怎地又变小。”
“即便是不认得,即便是几十年,也想与她待在起。”
苍霁饮尽粗茶,道:“果真不懂人。”
顾深说:“你若想成人,必该懂其苦。因为人生来有八苦,生,老,病,死,爱别离,怨憎会,求不得,放不下。你见冬林世,便为死所顾,又纠缠离别,却偏生爱意。可见这八苦既分得清,又分不清。若叫劝你,便是不要成人,永为妖怪。”
“本也不想成人。做人既然毫无乐趣,不如永远做条鱼来痛快。见你们沉溺其中,不察深情,只觉得可怖。”苍霁椅后仰,他目光扫过净霖,说,“人既为自私欲物,又为情海沉沦。既能猪狗不如,又能舍身取义。虽皆为人,却又各个不同。”
“人心不同,便各个不同。”顾深最后为他二人斟茶,道,“今日便以茶代酒,祝二位路顺风,得偿所愿。”
净霖如今矮苍霁头,行在旁立见单薄。他与年少时几乎并无太大变化,只是眉眼稍开,稚嫩已平。
苍霁把扶住净霖肩头,说:“不知为何。”他垂眸在净霖发间,“竟觉得这个身高才最合适,从前看你总觉哪里不对,如今这样看,方觉得正好,好似就该如此。”
净霖被扶得身形微歪,脚下错,跟苍霁踩在起。石头忽然从袖中掉出来,对着苍
茶水饮罢,三人便要分别。
净霖与苍霁出门,顾深立于门前。他待二人已离些距离,忽地说道:“知道人间离别易多时,今却也想问问老天爷,与娘,与父,与这千千万万丢家丢子人,今生今世究竟做何等错事,要受这般离别苦。”
男人鬓边白发已催生,他怔怔地问,泪已先流。
“等皆是普通人,既没伤天害理,也没草芥人命。何让们受这样苦楚。人心虽各不相同,却具是肉长,到底何以至此,要这做这等铁石心肠之事。”顾深撑着门框,指尖紧扣,他道,“寻世,便终还是落在个‘离’字上。若投身黄泉,希望下世不做人,即便是做棵树,也好过骨肉别,至亲离。”
净霖回首,见顾深身形逐渐佝偻。他驻步许久,却始终不置词。苍霁侧头看他,终于听得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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