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口不提这个怨憎会是谁,净霖却仿佛心有灵犀。
净霖说:“宗音数百年里寻求化龙机缘,却迟迟不得。所以给他个‘求不得’,倒也正合适。”
“不过是百年。”苍霁说,“寻常人修行问道,动辄千百年,又受本相牵制,能入臻境者凤毛麟角。宗音只是
苍霁扫伙计眼,伙计即刻噤声退。他迈步与净霖并肩,沿着这残雪未扫道走。
“宗音性子稳重,素来恪尽职守,又好秉承规矩办事。”苍霁说,“他不该有什仇家。”
“他必不会无故离海。”净霖斟酌道,“他若不是被人带走,便是自行离去。”
“个人遽然生变。”苍霁说,“必是碰情字。”
“这般说。”净霖看向苍霁,“未免武断。”
雪停时马车已到地方。
苍霁打帘而出,此行为不惹人眼目,他已尽力掩妖气,故而落地时也缓几口气。
佘桧伙计路打点,跟着鞍前马后,这会儿送到地方,少不得来讨个喜。苍霁抛他几颗金珠,他喜笑颜开地接,对苍霁抱礼道:“公子是难得财神爷!这程走得顺利,多半是承公子福气。佘爷特地嘱咐,备份薄礼给夫人。”
这趟谁不知道“曹夫人”是曹公子心头肉。
苍霁颇为愉悦地说:“叫佘爷惦记,回去替禀个平安。”
“与宗音几面之缘,却已能猜得他是何等样人。他若不是被逼无奈,绝不会弃职离海。只是动情便罢,他本就是东边土皇帝,如想隐瞒九天境也不是不能。为何要匆忙离去,,bao露而出?”苍霁说着环顾四周,“这村子有些古怪。”
“人少。”净霖驻步,示意苍霁向前看,“雪掩柴门,还留在此地百姓不足五户。”
“无人坐镇,妖怪横行。”苍霁说,“但是必不会惹出大事,因为分界司会尽快调出人手来,所以没理由跑得这样干净。”
净霖时间也无头绪,他说:“临行前东君道八苦只剩这苦,可算起来分明还少三苦。若是能猜得宗音是哪个,兴许便有些线索。”
“是少两苦。”苍霁见净霖不解,解释道,“冬林‘死’,顾深‘爱别离’,楚纶‘病’,左清昼‘放不下’,老皇帝‘老’。此乃你共经历五苦,而于忘川河中见得‘怨憎会’,所以如今只剩下‘求不得’与‘生’。”
伙计连声应,两个人正客套间,伙计目光突然顿,接着磕绊地说:“夫、夫人啊?”
净霖肩覆狐裘,闻声侧视。他近几日虽没记起多少事,却已不如下山时寒冽。
苍霁说:“冷吗?”
净霖眺目远山,雪雾隐绰,距他两人下山已过年,此时再看故处,竟有陌生之感。
“不冷。”净霖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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