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音沉默地端坐,背后细雪渐落。他凝视着案上茶盏,许久后,才说:“心慕凡女,娶其为妻。她身怀有孕,已经六个月。”
山院雪岑寂,铜铃忽摇响。
净霖心下叹。
觉得此番不好渡。
宗音身居东海,肩担要职。他在三界之间素来有刚直不阿、私情不容名称,九天境群神中浪荡者常有,皆被收入“鉴欲谱”中由追魂狱监察。然而这个“鉴欲谱”编录,亦有宗音份功劳在其中。恐怕连他自己都万万不曾想到,有日会心慕凡女,违律藏情。
”
“五百年前君上弑君杀父,致使九天境中血流成河。”宗音说,“今日见,又有何见教?”
“岂敢见教。”苍霁说,“你如今弃封藏匿,东海境内冰封千里,冻死千万人也不在话下。他临松君岂能在你跟前说‘见教’两字?”
“既然道不相同。”宗音面色不改,“就无须再谈。”
苍霁稍抬抬头:“你鳞片现形,是被龙息震慑如此。龙息就在这院中,内子便是促使你化龙机缘贵人。今日不是们要与你谈,而是你要与们谈。”
宗音院子藏在此山三十里处,依山傍水,寻常朴素。苍霁见这院子石墙垒得漂亮结实,便猜该是宗音自己手笔。
木门推开进去,院子不大,连枕蝉院半都不到。里边铺条青石路,打扫得干净,为防滑,还垫层粗麻编长草席。左侧扶株杏树,粗枝壮臂上垂着个秋千。右侧菜田整齐,雪下还翘着两只绿叶。
宗音将野猪拖到空地,对屋内唤声:“阿月,有客人来访。”
屋内木板移开,垂帘被挑起,露出个娇憨姑娘。她见着宗音,眼里便欢喜,颊边微微凹出个梨涡,那熬几日汁糖也甜不过如此。
苍霁和净霖都似见着山涧泓泉,仿佛“呼噜”声,随着她笑靥,心头百般杂念尽数除去,变得轻轻松松
宗音闻言默声,他半晌后说:“数月前东君曾道贵人将至,原是临松君。临松君泯灭九天台之上,怎带着龙息?北方苍帝丧于杀戈君枪下,与君上又是什关系?”
“你如今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,便不要探听旁事,免得节外生枝。”净霖杯盏轻置,道,“天晚欲来雪,能饮杯无?”
“尊者赐,莫推辞。”宗音拭手,几步上前,盘坐于案前。他半身精光,背部蔓生鳞纹,突地瞧,反倒有些诡异之感。他坐定后接着说,“承东君情,已在东海藏半年。”
“原是他整出幺蛾子。”苍霁坐直身,对净霖说,“他当时话不说清,只怕是担心隔墙有耳。”
“他行踪不定,用意不明。”净霖再看向宗音,“若非事已无力回天,凭他才智,必不会替你出此下策。你做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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