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这些日子没提过中博,没提过端州,更没有提过茶石天坑。师娘和纪暮像是师徒二人心照不宣伤口,他们都自以为隐秘地遮盖着,殊不知血已经流出来,痛是共存。
沈泽川抿口,递给纪纲。
纪纲不接,他说:“戒酒,师父不喝。”
殿里沉寂下去,没有门遮挡,细雪就落在眼前,成为漫漫长夜唯景色。
纪纲说:“愣什呢。”
晚些昭罪寺杂役送饭来,沈泽川点油灯,却没有碰饭。他抄着油灯,沿着大殿侧旁小廊走圈。
这里积尘已久,有些厢房破败,门窗都烂。沈泽川见着几个尸骸,风吹就倒。因为没有寻见活物,他便回大殿。
佛像已塌,香案陈旧,却很结实。下边大小合适,沈泽川挂破幔布,就和衣躺在底下。腿上遇寒阵痛,他耐着痛,闭目算着时辰。
后半夜细雪新下,沈泽川听着两声夜枭叫。他坐起身掀开布,看见门前纪纲正跨进来。
“吃饭,”纪纲打开包袱,“就打拳。这夜里遮不住风,太冷,睡着师父怕你病。”
扑落在他肩头。他说,“熬鹰玩马,就这点本事。”
“年后等你当差,可有忙。”纪雷说,“阒都新贵!明日不当值,道吃酒去?”
萧驰野说:“酒不好,不去。”
纪雷笑出声,说:“好酒,定是好酒!不是好酒谁敢请你二公子来?晚些去登门相邀,世子可有闲暇同去玩玩?”
萧驰野摩挲着骨扳指,说:“大哥,不喜这些。怎,光是去,还算不上排面?”
沈泽川说:“师父。”
“有话就说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纪纲沉默半晌,说:“不是你错。”
沈泽川手指紧扣,他盯着雪,仿佛眨眨眼,就会落下泪来。他声音发涩,说:“你
沈泽川看那油纸包裹着烧鸡,说:“病中忌荤腥,师父,你吃吧。”
纪纲给他撕着烧鸡,说:“屁话!你正该是吃饱肚子时候。师父喜欢吃鸡屁股,在家也爱吃得很,你留给。”
沈泽川说:“跟着你走,你吃什,吃什。”
纪纲看他眼,笑几声,说:“臭小子。”
师徒俩分烧鸡,纪纲似乎生口铁牙,把鸡骨头也嚼碎。他把葫芦递给沈泽川,说:“要是实在冷得受不,就喝酒。但是不要喝多,像你哥样,按着量抿。”
纪雷连忙说:“这话可不是说!二公子,就这定。”
萧驰野应,打马要走,临去时才想起来似,问:“那余孽看着如何,腿脚能走?”
“走是能走,”纪雷说,“但看着不太灵便。廷杖有几个不留后伤,能走已经是他运气。”
萧驰野倒也没多说,策马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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