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帝自律,”纪纲吹吹灰,说,“不能吧。再者若真还有个皇嗣,这些年怎能藏得住?”
“只要流着李氏血,就是皇嗣。”齐太傅叩棋子,说,“先帝是没有,可如今这位,就不能再生个吗?旦后宫诞下皇嗣,这位气绝,太后便能带着个襁褓婴儿上朝听政,连珠帘也不必挂。花思谦到时再封个托孤大臣,那大周就真要姓花。”
“可是萧驰野与楚王交情不浅,楚王登基于萧家而言是百利而无害。”沈泽川摩挲着棋子,“离北不会坐视不管。只要楚王还活着,萧既明连同边郡陆广白就能兵逼阒都。八大营怎打得起这仗?”
齐太傅用肘压着小几,抠抠乱糟糟头,说:“兰舟,糊涂!太后想不到,那他们五年前要萧驰野干什?有萧驰野在手,萧既明岂敢轻举妄动。阒都八大营对上离北铁骑打不赢,那启东守备军呢?戚家没道理掺和这场吧,为着‘忠君’二字,戚竹音也要出兵拦住萧既明。”
纪纲见沈泽川沉思不语,便说:“当今圣上不是还没死吗,愁什!紧要是明日,明日川儿便要去锦衣卫,正到纪雷手底下,担心着呢。”
头。
“既然是池鱼笼鸟,”萧驰野掸海东青羽间灰,“还装什自在呢。”
***
晚上沈泽川归寺,服完药,与齐太傅隔着小几对坐在院里。
纪纲在昭罪寺里搭个小院子,依着齐太傅要求,栽种些许竹子,辟个菜圃。夏夜坐在外边,很是舒爽。
“所以才说不是料事如神!”齐太傅急躁地说,“皇上把兰舟放到锦衣卫,他这是达自个儿目,又顺太后意思。可他真不记得兰舟在诏狱时是谁审?狭路相逢,你说他什打算。还有话问你,纪纲!今日你找到小福子时,他真还有气吗?”
“皇上不欲深究。”沈泽川说,“为保着楚王,才允出去。先生料事如神。”
“神不神,且先不能下定论。”齐太傅磕着棋子,咂咂嘴,说,“上回说,年初起皇上便病得起不身。他如今正值壮年,又有太医院照料,反倒比在潜邸时更加羸弱,潘如贵可谓是功不可没。”
纪纲蹲门口磨着石头,说:“怒有八分是冲着他们去,连纪雷也道罚,显然是恨久。”
“人若是自感时日不多,胆子也会大些。”齐太傅说,“他做这样皇帝,辈子都在委曲求全。”
“太后不喜楚王,如今却只有楚王能登皇位。今日纪雷对楚王连咬几口,若是得潘如贵授意,”沈泽川口中药苦意不散,他拧眉说,“便信,潘如贵既然有置楚王于死地心,必定是已经没后顾之忧。宫中还有别皇嗣,远比楚王更易操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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