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万事开头难。”沈泽川哂,“皇上如果真感念萧二救命之恩,就不会再把他困在阒都。人所谓恩情,就这点东西。”
薛修卓擦手,笑会儿,
既然这案子是沈泽川参与策划,那谁与他是同谋?
***
李建恒还没有苏醒,沈泽川被替换下来,稍作休息。他在签押房里擦手时,听到背对门被打开,有人走进来。
“依照你说计划,今夜该是韩丞出面救驾。”薛修卓稍稍挽袖,在凉水盆里净着手,笑说,“咱们兄弟几个,都被沈大人耍得团团转。”
“情况危急,”沈泽川没回头,“韩丞若是有这个本事,叫他救也无妨,可他就是慢,怎办呢?”
八年次升迁年,先按照隶属户籍分成十二所,再根据在职表现进行提拔,能够破例机会太少。沈泽川出身特别,如今虽然免罪,却仍旧算不上军籍,他想要统领锦衣卫,就必须想办法升官。
萧驰野这几个月直打压锦衣卫,是为巩固禁军绝对话语权,二就是为提防沈泽川上位。阒都局势混乱,却又泾渭分明,大家已经相互熟悉,不过是因利而合,再因利而斗,唯独沈泽川是个莫测变数,萧驰野百般试探,也没有探出他到底想要干什。
猜不透目就不能安心合作。
萧驰野希望沈泽川能够安静地待在下边,可是这次行刺案就是沈泽川回答。
不可能。
“这事拿不掉萧二,顶多弹劾他个管治疏忽。反倒是你,这次在他面前露原形,就算上去,日后也不好过。”
“与寺丞大人同船渡劫,不好过,”沈泽川回首,笑道,“你就能舒坦?”
“听闻有种疯狗,狠起来连自己人也咬。”薛修卓晾着双掌,看向沈泽川,“这干脆地拿人做垫脚石,同船反而让人好生害怕。”
“此话怎讲,”沈泽川说,“今夜得势可都是兄弟呢,垫在萧二面前人不是?日后可就是萧二肉中刺,于情于理,他都该恨死。”
“皇上与萧二情谊不浅,南林猎场救命之恩最难忘却,这次你出头,也不定能顶掉萧二。”
他是属于自己利刃,他要杀出自己道路,他不会心甘情愿地供人差使,他要是撕咬而不是听从。
场床笫之欢能改变什?
那是场漆夜里泄愤咆哮,是两个人欲望勾缠下喘息,它从肉体碰撞里生出同病相怜情感,可这情感还不足以阻碍两个人抉择。
萧驰野不会让出自己到手权势,这是他赖以生存刀,他回不去离北,他就必须握紧这把刀。沈泽川也不会容忍自己直屈于人下,受人决定命运去路,他要上去,他必须上去。
萧驰野忽然捏紧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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