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纲听四下咳声激烈,更着急,把擒住乔天涯手臂,正正地推回去。乔天涯早就料到
“兰舟走不,”齐惠连说,“他就是那个办事人,这个关头你能指望韩丞出来办?他们躲都来不及。”
“不行!”纪纲勃然变色,“他如今才是个五品镇抚,连四品上堂资格都没有,怎能让他办?这事这大,有是比他位高权重人!”
“你跟谁讲道理?”齐惠连撂碗,“韩丞要是打着历练名号把他摁在这里,你也没办法!病起来,哪个官大情愿下来?就是海良宜也来不!况且兰舟不能走,这机会千载难逢,他要是办成,就能再升!升——”
纪纲猛然推开他,说:“你说什胡话!”
齐惠连跌在地上,又爬起来,说:“此刻不顺势而为,还等什!”他也动气,“这会儿正是人踩人时候,他不办也得办!你明白没有?”
雨珠乱跳,泥点迸溅。
昭罪寺急匆匆地进出着人,遮雨棚已经架起来,那草药煎煮浓郁苦味四处弥漫,守着炉子锦衣卫都用巾帕遮着口鼻。
齐惠连用布裹着脑袋,跟纪纲起分发药汤,见那烧昏迷人口里含糊地讲着话,便端详片刻。
纪纲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,看太傅不动,于是问道:“怎?”
“这是丹城疫病,”齐惠连拨开病人衣领,“红疹会爬身,挨不得,要传染。”
“不稀罕明白,”纪纲怫然作色,“要叫他走,得带他走!”
纪纲说罢,就往里头去,迎面走出来乔天涯,拦住他去路。
“昭罪寺人要往外疏散,里边只能留病人,师父不要再进去。”乔天涯笑道,“先生手记已经挪去旧宅子,主子叫在神武大街给两位租个小楼,紧挨着宫门,淹不着。”
“你让开!”纪纲说,“这留都是病人,川儿哪能久待?得跟他说!”
乔天涯笑敛,正色说:“师父何苦为难?主子既然这吩咐,就断然没有改变道理。这里都是病人,您留在这里,主子也担心,为着他片孝心,您跟走。”
纪纲说:“好治?”
齐惠连头皮痒,他搓几把,说:“好治,就是麻烦。官沟必须继续挖,但谁知道有没有患病人往水里吐过唾沫、撒过尿?要是挖沟染上,自个儿却没察觉,跟别人挨着碰着,不就又要倒大片。”
“造孽,”纪纲看着遮雨棚底下,“那怎办?”
“怎办……”齐惠连忽然拉高布遮脸,看着昭罪寺门口来人,小声说,“全看命,这先得稳住人心,断然不能乱,再把阒都大小药铺都汇集起来,病人是定要隔开。”
“们也不能久留,”纪纲把碗放下,“这事儿有人办,叫川儿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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