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鸿轩忍不住变色,说:“太后刀下没有余孽,斩草除根乃是常规!你做什春秋大梦!”
沈泽川说:“若是没有皇嗣在手,谁敢这样谋害皇上?他死,大周就没有姓李。这事不是你做,也不是做,你与其在这里跟反目成仇,不如放下刀,和好好商议对策。”
“怎知道不是你做?”奚鸿轩不动,“藕花楼什构造,别人不知道,你却最清楚,动个手脚最方便不过。再者此番连续遇劫,你却升再升,功劳大!”
“才得圣恩,正是要好好蓄力上爬时
次子,你谁好过?可见嫡庶之分也没什差别。人,没有走到头,天也下不定论。”
“你讲这样大逆不道话,已然把这世间秩序视为无物,”奚鸿轩抬起手指,指着自己脚尖,“但你还是得认,有人天生就是来做主子,世家上流维系更迭,这就是命!若是嫡庶无差别,那血脉如何维持正统?他姓李就是比你姓沈更高截!”
沈泽川盯着奚鸿轩,放声而笑,那含情眼里疯癫再起,他说:“是,是……”
乔天涯在这瞬息间,见沈泽川杀意滔天,几乎以为他要拔刀。岂料下刻,沈泽川又和颜悦色地说:“既然如此,跟着他萧二能有什前途?你听风就是雨,今日设局杀,来日必要后悔。”
奚鸿轩惊疑不定,犹疑不决。他脸上没露,只耷拉眼,说:“死到临头,你还敢装模作样!你前脚才出昭罪寺,后脚就到这里来,不正说明这里对你是个紧要地儿吗?”
“那是自然,”沈泽川情绪仿佛沉入深潭,连点涟漪也看不到,他说,“那是齐惠连,即便疯,也是当年连中三元,由东宫躬亲请出山齐惠连。他在手上,除非是死,否则决计不会把他交给别人。”
沈泽川料想得不错,奚鸿轩是设局诈自己,他根本不知道齐惠连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,不过是想要先发制人,打得沈泽川措手不及。奚鸿轩虽然没有薛修卓能耐,但他却有样别人都赶不上本事,就是辩才。他当日能够仅凭场茶楼会谈,煽动起太学惊变,就是因为巧舌如簧,而这也正是他破绽。
他如果真肯定沈泽川与萧驰野在设局玩弄他,便不会给沈泽川留下开口机会。他既然拖着病躯到这里,就是因为他根本不确定沈泽川到底有没有和萧驰野联手,所以才要拿出自己看家本领,在唇枪舌剑里套番沈泽川话。
“你要齐惠连干什?”奚鸿轩忌惮地问。
沈泽川忽然心生计,他就势俯身,对奚鸿轩说:“齐惠连是太子老师,当年东宫事变,听说还有个皇孙尚在襁褓,纪雷死前没有与交代皇孙去向,怕齐惠连知道,所以要看紧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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