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桃见他神色凝重,也不敢玩闹,如实地说:“侯爷才出门,请那位薛大爷吃酒,晚些才回来。大人,需要去请侯爷回来吗?就隔着几条街。”
萧驰野这会儿请薛修易吃酒,必定也是在打探薛修卓底,薛府不好查,有薛修易这样院内人在,远比他们派人摸黑查找更加方便。
沈泽川走入院子,说:“只需要给他说今夜歇在这里,让他吃完酒回来,不要在外头通宵。但也告诉他不着急,不必立刻赶着往回走,薛修易不好随意打发。”
丁桃应声去,乔天涯跟着沈泽川,问:“怎忽然这般着急?”
“奚鸿轩谁也不信,却信薛修卓。”沈泽川就着灯笼昏光上阶,“奚丹最后诈他那次,他宁可怀疑奚丹,也不肯怀疑薛修卓。他以前事事都要过问薛修卓,这次拿住先生,必然也不敢自作主张。”
把灰烬。葛青青吹掉灰,掌心里只剩个指甲盖大小纸片。
正是齐惠连没烧干净手记残余。
***
沈泽川合眸假寐,指间夹着那被烧得泛黄纸片,上面只剩几个字,他却最熟悉不过。
齐惠连手记涉及许多事情,那都是他们曾经在昭罪寺里对谈策论。他教给沈泽川点点滴滴,还有任职太傅时熟知宦官底细都在这上边。疫病时乔天涯并转放在阁楼里,由齐惠连亲自保管。
奚鸿轩临死前那笃定沈泽川定会败,为什?他肯定知道些沈泽川还不知道东西。奚鸿轩升入考功司,是薛修卓建议,他那听薛修卓话——他为什那听薛修卓话?
沈泽川脚步顿,忽然立在原地。
薛家败落已久,奚鸿轩绝不会听从个落魄子差使,他也绝不会轻易地对谁心服口服。他俩人相处,借是同窗之谊,因为两家上几代姻亲关系,还沾亲带故,但是薛修卓拿什稳住奚鸿轩?奚鸿轩唯利是图,连嫡亲大哥也能说杀就杀,光凭那点稀薄血缘关系,薛修卓是不可能得到他这般信任。
沈泽川无端地焦虑起来,他看着屋檐,阴影像是张牙舞爪兽,已经把他半个身形咬在利齿间,拨不清楚线索犹如密密麻麻
齐惠连为防止消息泄露,自有套阅读办法。什论怎读,全部都是他在寺中闲暇时自个儿琢磨出来,如果按照寻常顺序看,好些事情都会显得杂乱无章,像是疯言疯语,完全没有头尾。
但是他烧掉,是因为形势所迫,还是因为担心看押他人能够读懂?
乔天涯靠在墙边,见沈泽川出来,不由得直起身。沈泽川疾步下阶,说:“备车。”
乔天涯看天色已晚,便知道他要去哪儿。不惹人注意寻常马车驶出去,在神武大街绕两圈,才到梅宅。
“侯爷在哪儿?”沈泽川下车询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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