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修卓没有开口,那伺候人便已经退下去嘱咐厨子。薛氏是晋城大家,吃不惯中博风味,这端州厨子,是他专门为纪纲聘来。
楼外小雨淅淅沥沥,四月有娇杏,院里粉白都被雨打成泥。齐惠连吃饱喝足,擦拭嘴,起身看那院里凄凉,说:“甭费那功夫,他纪纲犟得很,不吃就是不吃,你叫人备点馒头咸菜让他充饥就行。”
薛修卓含笑:“二位前辈来家中做客,不能轻慢去。”
“那你打开门,”纪纲给石头雕着鼻子眼睛,“们自个儿能回去。”
薛修卓神色不变,说:“近来春寒,看沈同知自己都尚无定居之处,又如何能安顿得好二位前辈?”
官苛责,又接二连三地出事遇险。他没有漂亮政绩,在民间名声也不如先帝,如果皇嗣事走漏风声,必定会人心浮动,从哪方面讲,都不利于维持稳局。
“不论薛修卓手里握是真龙还是假龙,”萧驰野抵着骨扳指,盯着琉璃灯,“大周皇帝都只能是李建恒。即便日后要立储君,那也得立李建恒儿子。”
萧家如今略胜花家,又保持着势头。萧驰野走得稳,在离北萧既明也守得稳,他们跟世家在中博、启东暗地里博弈,大家打得不激烈,就是因为有直臣海良宜派居中调解,勉强稳住二虎内斗趋势。然而海良宜最大屏障就是李建恒,李建恒肯信他、敬他,知道他不二心,所以在拉锯战中没有立刻倒向太后,并且朝中大小事,李建恒都肯拿出来与海良宜商议,这就是海良宜跨入新朝后稳坐内阁元辅根本原因。
李建恒这个人不重要,但他登基以后,“李建恒”就变得至关重要。他在明枪暗箭里居于中心,他就是三方共同制约对方牢笼,他也是三方共同攻击对方匕首。
薛修卓已经浮现出来,沈泽川在寻找突破点空隙里,也要忍不住去想,薛修卓背后还有没有人。
“你少在咱们跟前拿腔拿调,囚|禁就说囚|禁。”齐惠连走几步,脚踝上铁链跟着发出声音,他说,“这辈子让人囚来囚去,也快到头。老,他残,你把们两个老弱病残拿在手中,是想干什?”
薛修卓亲自俯身,为齐惠连拾起他拨在地上筷子,拿着帕子擦拭,说:“先生过去是彪炳春秋人物,本享有身后受太庙供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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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后小雨,薛修卓休沐。
他着着天青实地绸袍,拜会小楼里齐惠连。齐惠连大嚼着饭菜,连看也不看他眼。
薛修卓没有上桌,行也是弟子礼。他见纪纲坐在窗前磨石头,便对左右说:“纪老伤势未愈,忌口辛辣,去让端州厨子重新做桌菜肴。”
“不必劳驾,”纪纲吹着灰屑,沉声说,“不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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