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盛接碗时候瞧见沈泽川垂在袖口手,面色变,掀袍就跪:“这是折啊主子!路上赶得急,真是瞎眼,竟然没——”
“赶路要紧,半道上也找不到什好大夫。”沈泽川看费盛诚惶诚恐样子,说,“只是折两只手指,不是断,等会儿让大夫缚上钢针,缠起来养半年就好。”
沈泽川讲得轻描淡写,费盛却听得心惊肉跳。他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,撑着地红眼眶,声音颤抖地说:“主伤臣死,没有近卫在侧还让主子受伤道理。”他说着抬起手,照着自己面颊就是几巴掌,“还让主子亲自出手相救,都是等太没用!还请主子责罚!”
费盛现在带着锦衣卫,他跪在这里干净利落地给自己几巴掌,也是扇在外边人脸上,就是要把姿态压低,让内外所有人都明白,这事是个警钟,往后不能再犯,沈泽川伤不得。他们被韩丞抛弃,
沈泽川右手双指抖得厉害,那火燎般痛感让他霎时间清醒。他疲惫地抬起右臂,张开手掌时发现双指不能自如动作。窗纸隐约透着亮光,他竟然睡到这个时辰。
沈泽川搁回手臂,让汗沿着鬓淌下去。约莫片刻,他翻身而起,穿戴时候双指微蜷。
费盛听着动静,回头招手,示意端药下属过来候着,那边门就开,费盛掀袍迈进去,沈泽川正站在铜盆边洗漱。
“主子,”费盛绕到边,轻声说,“早就叫大夫,正在那边等着,咱们传进来瞧瞧?”
沈泽川把帕子搁回盆里,难得没驳他,说:“叫吧。”
费盛立刻欢天喜地喊人,他在这个空隙里,跟沈泽川说:“昨夜就放人出去,有六耳旧交情在,消息来得都快。主子,雷惊蛰在城里呢!”
沈泽川立在门边,回看眼费盛,若有所思。
雷惊蛰反应这般快,说明他们对辎重押运路程都牢记于心,把逾期可能也算在里边。这些天队伍没有到,雷惊蛰就立刻下到敦州,看来是想查明白蝎子是被谁劫。
“辎重往茨州走有离北铁骑随行看押,消息传不那快,眼下也该进茨州,不论雷惊蛰能不能查到,东西和人已经是咱们。”费盛让开身,看沈泽川喝药,“但是在城中活捉雷惊蛰太难,主子,这敦州还有四百个蝎子在看守被他们俘虏土匪,那都能算是雷惊蛰兵,咱们人太少。”
沈泽川苦得微皱眉,说:“雷惊蛰如今还没有把洛山和端州收拾干净,这表明他手里兵不够用,偷运军械很可能就是想要讨好边沙,因此敦州城内四百蝎子未必就肯听他指挥。况且咱们到敦州是来和气生财,不是强取豪夺,凡事可以慢慢来。”他把空碗递给费盛,“茨州近来无要事,有是时间和他玩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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