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蔺喉间发紧,他勉强地笑出声,说:“那你如今构陷无辜,就不怕因果报应吗?”
“无辜?厥西督粮道无辜吗?他能出任督粮道就是经由你们保举,再由户部给予都察好评,放到厥西去制衡江青山。他在这个位置上跟河州颜氏有往来,替遄、荻两城倒卖境内铜铁,贪污关税可以重建这个办差大院。”薛修卓站起身,官袍在堂内显得暗沉,他说,“督粮道倘若跟赫连侯没有关系,他岂会听到暗示就急着去重金行贿?你们把这个叫做构陷,然而这不过是你们过去惯用‘术’,是照猫画虎。”
潘蔺吞咽着唾液,他生起焦灼,说:“你费尽周折想要扶持储君登基,只怕最终也是竹篮打水场空。”
“储君叫作李剑霆,不是
薛修卓蛰伏许多年才有眼下机会,他不能让潘蔺就此逃脱。
“潘祥杰原职不动,”薛修卓十指交错,“太后夸赞他是辅弼大臣,今年春闱以后有望调离工部,这是要升他进内阁暗示。你在这里跟僵持,他春后都察考评就势必要受到牵连。”
潘蔺俯身,轻蔑地呸口,说:“你鼓弄督粮道行贿,借机跟内阁孔湫搭上桥,现在要拿们潘氏,不过是因为放走姚元琢。介乖戾庶子,装什治世能臣?”
薛修卓神色不变,他说:“潘祥杰出任工部尚书以前,你们潘氏就在丹城侵吞民田。永宜年间丹城白衣曹呈入都诉冤,在神武大街被花十三纵马踏死,他八旬老父撞死在丹城衙门门口——你说得不错,确实是为姚温玉而拿你们潘氏,但姚温玉不过是你给契机,就算没有姚温玉,潘氏也要还债。”
潘蔺手脚冰凉,他后靠向椅子,避开薛修卓目光。
“咸德元年海阁老领旨稽查丹城田税,下派*员叫作江峻,是在户部都给事中位置上同僚。当时丹城田税问题已经露出苗头,结果江峻在回都述职途中坠马身亡,携带账本不翼而飞。”薛修卓平静地说,“咸德二年阁老追账,花思谦以为们手中有证据,于是勒令世家补上空税,你们不肯从私库里掏钱,为补上这笔银子,在八城内加剧扩侵。那年丹城有七户人家先后吞药自尽,你知道为什吧?”
潘蔺当然知道为什。
那年花思谦被逼急,连带着潘祥杰也着急,为此在扩侵民田同时把原本田税分到城内百姓头上。这些平头百姓丢吃饭田地,还要负担高额税赋,沉冤未果只能寻死。
这不是丹城特例,这是咸德年以后八城常景。
薛修卓说到这里,堂内已经没有别人,他继续道:“后来厥西遇灾,江青山……你知道江青山当时为什不肯跟花思谦同流合污吗?因为他同族兄弟就是江峻,这世间有因果报应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