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泽川便不再提公务,只说:“乔天涯如今要统辖锦衣骑,白昼待在校场,难免疏忽。给师父写信,请他老人家来端州照顾你。”
姚温玉没拒绝,他用帕子拭口,道:“离得那样远,辛苦师父专程跑趟。”
沈泽川看元琢腕间挂着个红绳,随着抬手动作隐到袖中。他没有问,看虎奴醒,正蹭着门往这边走。
“阒都是故地,”沈泽川说,“从前听奚鸿轩说,你每年春三月都会归都,明年……或是几年后,可以好好看场春景。”
姚温玉知道沈
峨屹立正统天子,他要得到上苍赋予弑君权才能摘掉“乱臣贼子”帽子,然而这还远远不够,他必须用适合方式让李氏遗臣心甘情愿地供他驱使,否则即便打下万里江山也做不到齐惠连曾经说天下兴盛。
“薛延清肃清八城田税,本是好事,但他做得太急。阒都现在税赋重头都在八城田税上,他雷厉风行地革掉丹城潘氏,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,是继续逼查其余七城,以最快速度重丈田地;二是缓下速度,给其余七城补交田税机会。前者要还田于民,可是八城百姓早已背井离乡远赴中博,他再重录户籍就要耽误今年耕耘,这样秋后大周三地吃饭问题都要交给厥西和河州来解决。后者田税空亏摊到八城身上,八城自然要继续摊到百姓身上,苛政猛如虎,如此来又与先前没有区别。”
“等到厥西疲于征调,十三城百姓也该吃不饱。府君若是以柳州港口为契机,建立东西水路,衔接南北马道,河州和中博就能缓解厥西负担。”
姚温玉说到这里,太阳已经晒到檐下。他捏着棋子缓缓,说:“府君杀颜何如,想必是早有打算。”
“河州紧挨着启东,”沈泽川跟着姚温玉下棋子,“此地不纳入囊中,夜不能眠。”
颜何如想都是生意,可沈泽川想却不仅仅是生意。戚竹音在丹城案里跟薛修卓联手,储君是要给她爵位,那她日后就是大周侯爵。启东五郡守备军就顶在中博南方,沈泽川必须掐住启东往西辎重要线,河州是其中必经之路。
沈泽川话说得直白,戚竹音要是力保李氏,那中博灯州就是沈泽川要害,他得拿住对启东更加重要河州,才能跟戚竹音时刻坐在张桌子前。
“戚时雨年事已高,戚竹音远比别人更适合做统帅。”沈泽川接着说,“陆广白留在离北,就是不想再做大周将。启东留下边郡这个豁口,戚竹音得自己补。阒都想要她成为护驾兵,可她也得跑得过去。”
戚竹音或许真跑得过去,所以沈泽川连路都堵死。
“大帅近年都是为钱所困,这次肯出兵青鼠部,也是在审视局势。”姚温玉轻轻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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