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着忽远忽近长吁短叹,不知道谁把屋内冷空调打开。
他们大概以为微星热,毕竟他满脑袋汗,可他其实阵阵发冷,被角落吹来凉风若有似无刮,更是冻得牙齿打战。但没人注意到微星真实情况,那些人还在热情
微星也在抖,住院快三周,他脑震荡后遗症却并无退散迹象,夜晚梦魇不断,白天则重度耳鸣和头痛,天要呕吐好多次,时时不得安宁。
他把中午好不容易吞下碗白粥又吐个干净,躺在床上不停抽搐。眼前是层层叠叠白光黑雾,像海水样将他浸泡,又像剔骨刀样把他灵魂从皮肉里剥离。神志虚浮而出,悬宕在半空看着自己可怜兮兮样子。
床边有围观者喟叹:“……好歹再开点药啊,这下去病没好,人都被折腾死……”
“说是能开药都开,医生也没办法……他这情况,好药帐怎算……”
“他这事故到底怎回事?之前在走廊里见到警察调查,真是他自己从酒店楼上摔下去?”
祝微星开颅,手术不大,医生还是建议他卧床月。可许是出于寂寞,祝微星总是躺着躺着就坐起来,摇摇晃晃靠在那里看着窗外。
护士见,多嘴想让他乖乖躺下,却又语塞在少年幽深眼中。
祝微星看过来眼里没恐惧,没焦虑,甚至不悲不喜,缺少应有活泛情绪,但也不是潭死水,那里面有茫然,有好奇,有寻找。茫然于这个无所知世界,好奇于往来穿梭万事万物,寻找自己存在真实与意义。
不带任何记忆他在观察,也在探索,就像个初初降世孩童,带着孱弱小心翼翼。
这本该被认为是种积极行为,可所有人看到他都只觉得同情难过。
“嗯,有听见,好像从监控看,这孩子当时喝醉自己从五楼翻出阳台坠落,赖不别人,不然擎朗酒店早赔偿……”
“哎哟这年轻……可就算他不懂事,家里人也不能这放手不管啊……”
“说不定根本没家里人呢……”
“学校好像来过次,看又走,说会想办法找人捐款,但估计也要开学。”
“唉,看他模样,可怜见……”
没有钱,没有健康,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没有记忆,甚至……没有自己。
不止医护人员对他动恻隐之心,同个病房里病人、家属、隔壁房患者,几乎整层楼都知道606号病房里有个男孩子孤苦无依,众叛亲离,好像被世界遗弃。
这天,微星又犯病。
八月U市天气多变,上午还艳阳高照,下午已大雨倾盆。
楼下凤尾兰被石头般滂沱雨珠砸得枝叶频颤,朵朵花苞在风里抖得跟尾活鱼似,像跳舞,更像挣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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