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问同伴:“门德尔松曲子不应该都是无忧无虑吗?这表现是不是太复杂深刻呢?”
同伴又听段,忽然摇摇头,她反问:“直觉得门德尔松虽出身富贵,却自要求极严,又传闻因为姐姐去世,英年早逝抑郁病亡,那样时代个贵族少爷,他真无忧无虑吗?”
最重要是,不同人不同演奏会赋予曲子不同情感基调,细枝末节递进变化恰恰是最弥足珍贵感情流露。你甚至会忘注意他用什指法什技巧,哪里让人叹为观止,你只是浸入他音乐他人生,他在这段演奏中带你领略旅程。
这是比赛,又不像比赛,这更像演奏。这是门德尔松《第二钢琴协奏曲》,又不是他,这更像是独属于7号选手祝微星《二协》,是他回溯,也是他冀望。
宣琅沉默,又去看台上人,他侧影与曲调化为体,像几乎融进光。
祝微星轻扫过前两排某人,转身坐到琴前。
对指挥点点头,听着乐队悠扬音乐,祝微星手指随之悠悠奏起。
这样近距离,被那多乐器环绕包围,他依然有种不真实感。祝微星记得,很久很久以前,自己还是孩子时候,就会随着师兄师姐去音乐厅听各种现场。他坐在观众席,仰望着台上演奏者,总无比羡慕无比向往,他想,以后以后,自己也要成为里面员。
他以为不难,以为不久,谁知这等,竟用两世。
无论是十二岁做完手术那五年恢复期,还是哥哥去世后决定放弃音乐,后终归不舍仍心存惋惜,偷偷再次将其拿起。每次做些绮梦傻梦,以为自己还有能上台天时,背着人弹得最多,大概就是这首《门协二》。
门德
比起其他高大上协奏曲,或许就因为简单,因为没有乐队搭配,对着音箱也能遍遍练出点似真非假现场效果来,转身,好像观众在为他喝彩,好像乐队真在他背后。又因为曲调舒缓悠扬,没那多沉重悲伤,能给楼明玥本就不顺人生带来许多虚幻鼓励与慰藉,他才对其那偏爱那恋恋不舍吧。
短短二十分钟,没太难技巧,没太复杂情感,三个乐章,连贯温柔细腻明亮,却囊括楼明玥二十年里最真挚渴望漫长时光。
有位著名哲学家曾说过,音乐之所以伟大,就是因为它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艺术。
尽管祝微星在台上想简单表达,想纯粹弹奏,但他把内敛那多年喜怒哀乐都倾注在这曲中,个中感情之复杂懂音乐观众不可能体会不出。
宣琅看见,前排有好几个女生低头擦好几次眼泪,她们自己像也奇怪,为什那清新和畅曲调,听得会这样悲伤这样想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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