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慈再次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已经死去,巨大疼痛贯穿他丹田,他伸出手,落在那具尸体头顶上,用他从没有过温柔口吻轻声唤道:“阿慈。”
他说完就嗤嗤笑起来,瘦弱灵魂好似得到抚慰,于是那些疼痛在刹那间全部消失。
不知过多久,谢慈缓过神儿来,在尸体边上坐下,他觉得自己病,就算现在死去,他病也不会治愈。
他手顺着苍白脸颊滑下,最后又落在眉心那点红痣上,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,只是如今也不知能与谁人说。
风中夹杂清脆铃音,谢慈抬头,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去,他看不到来人,只是听着铃音越来越近,铃音有几分熟悉,他应当有在什地方听过。
死次,他定会死得漂漂亮亮,不给任何人添麻烦。
他等不到他引路人,他根本不知道他引路人会不会来。
谢慈绕着自己尸体转圈,又长吁短叹阵儿,他至少该在死前给自己换身干净衣服,不然何至于死成这副样子,没脸见人。
他尝试回到自己身体,但眼前这具尸体于他而言同这生死境中花石树木,无边春草都无甚区别,不再属于他,况且里面内脏几乎被搅烂成肉泥,回去又能如何。
谢慈意识到这点后就暂时放弃死而复生妄想,开始检查自己状态,检查大半天,也没有个明确结果。
谢慈眉头微微蹙起,转眼间,铃音已至他耳侧,他忽然想起,他曾见过女子手腕上挂着串十分罕见红玉铃铛,铃铛响起来时候便是这样声音。
而那女子正是他那冤大头师兄好姘头,涂山狐族族长萧绾。
谢慈盯着铃音响起地方,瞬间明白这桩事始末,萧绾多半是用隐蔽身形法器,随在他后面进到生死境中,毕竟是涂山狐族,手上有几件能瞒天过海神器并不稀奇。
她路跟来,他竟点都没有发现,此刻两人相对而坐,谁也看不到谁。
谢慈本也无所谓她来或是不来,只是没会儿工夫,就看到自己那具尸体胸前衣服稍微
太稀奇,这场面他也是第次见,所以人死后是都会这样吗?
那师父死后,是不是也曾这样静默地站在旁,看着他们所有人。
那个时候师父在想什呢?自己又在做什呢?
谢慈脑中片空白,有什快速划过,他却没有办法抓住,他突然踉跄步,跪倒在地上,他没有身体,但这刻还是感到呼吸困难,喉咙里像是塞满尖锐砂砾,划开他喉管,苦涩血就这样流淌下来,淹没这地春草。
已经不存在内脏在剧烈地痉挛,他缓缓俯下身,将自己缩成小小团,然后抬眼就能看到自己死去宁静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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