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鹤低笑出声,带着数不尽自嘲之意。
齐暄宜不明白萧鹤这又是在笑说什,琢磨大半天觉得萧鹤可能是在发癫,他抬手落在萧鹤额头上,想看看他现在脑袋是不是还热着。
红纱飘摇,帐角坠下金色铃铛响彻长夜。
萧鹤身上伤都涂药,还是有血水混着汗水滴滴答答落下,他好似也不觉得疼,只望着齐暄宜不语。齐暄宜眉心那点红痣在烛光掩映下似能流淌下来,他就这样坐在他身上,眉眼微垂,像是夺人心魄山中精怪,又像是泽被苍生无上神佛。
他拉他堕地狱,又渡他出这苦海。
齐暄宜、齐暄宜啊……
你到底想要什呢?
到四肢,迟钝而绵长。
这段时间以来,他总是浑浑噩噩,偶尔会想起宁州城内,他为他饮下那碗苦药和那个带着甜意吻;会想起他骑着马带他飞驰在苍茫暮色里,他们落在草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;他甚至想起进宫那日,他在关雎宫里第次仔细看他。
服下过多极乐丹会在之后段时间里彻底失去理智,而他则在癫狂时候叫出齐暄宜名字,等到他再清醒过来时,裴家那些个下人们正指着他笑个不停,嘲他兰陵萧氏家主果真是做个佞幸,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。
此后,萧鹤无论吃下多少极乐丹,都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。
“你是要死吗?”齐暄宜慢慢走过来,蹲在床边问,语调如往昔。
萧鹤喉结上下滚动,干涩嘴唇张张合合许久,终于叫出他名字:“齐暄宜……”
齐暄宜低头看他,眼中似有丝被打扰到不满,声音还是软绵绵,问他:“干嘛呀?”
萧鹤凝视着他眼睛,他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,清醒又狼狈,自怜又自卑,那是萧鹤从来没有见过自己,他耳边传来心脏擂鼓般跳动声音,那声音盖过这世间切喧闹。
他避开齐暄宜目光,轻声说:“有时候真不知道,究竟是你疯,还是疯。”
齐暄宜皱皱眉头,不太能理解萧鹤这番话意思,他琢磨半晌,问道,“你在骂?”
萧鹤没有说话,齐暄宜伸出手撩开他脸颊上头发,萧鹤脸上早没往日神采,左侧脸颊上还多道长长疤痕,从耳朵上面直贯穿到下巴。
齐暄宜觉得他还是和从前样好看,但心里总归有点不得劲。
裴家那些人真是该死,可惜这次他手底下人动作还不够干脆利落,让人给跑。
他亲自把萧鹤清洗干净,给他换身红色袍子,他们两人站在起像是要成亲样。
既是成亲,那也该有洞房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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