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盏却摇摇头,“抱歉姜队,想陪原胥治疗。”
大队长神情凝重,许久后叹气道:“知道你们关系要好,但是……”
他顿顿,才继续道:“医生前天跟说,原胥情况,以后已经无法归队。”
像是早就猜到般,周盏并未露出惊讶表情。
“你们以后不可能再起出任务。”因为痛心,大队长声音轻微颤抖,“周盏,你明白吗?”
但他不仅失去以前记忆,现在记忆也出问题,记不得别人脸,觉得所有人都长着同副面孔,只有父母和孔冉脸庞是清晰。
但他们都死。
自称大队长人与他说很多次——孔冉牺牲不是你错。
他很茫然,怎不是他错呢?
他是个拆弹,他没能成功拆掉那枚复合炸弹,没能救下孔冉,这就是他错。
似乎听见孔冉又说声“走”,好像还听见周盏哽咽“对不起”。
他耳鸣,脑子轰隆作响,眼泪与血汗混在起,将视线染成模糊而单调光影。
吉普在乱石地上飞驰,周盏将油门轰至最大,原胥坐在副驾上喃喃低语,双眼空洞无神。
爆炸发生时,吉普尚未驶离危险区,冲击波将车体高高掀起,周盏松开方向盘,正欲抱住原胥,车头已经撞向地面。
爆炸声震耳欲聋,但原胥坠入黑暗,什都听不见。
须臾,周盏站起来,像大队长敬个礼,郑重地说:“姜队,如果原胥因伤转业,会陪他退伍。”
大
不对,不是错,是罪。
那是段灰暗得叫人窒息日子。他失去生命里所有快乐、活力,记得只有痛苦往事与赎不掉罪。世界是黑白,他看不到光亮,甚至不知道为什要活下去。
主治医生说,原胥似乎是本能地抗拒治疗。
“他不想活。”
因为用人不当,造成卧底牺牲,二中队队长被撤下来,大队长也受到处分,猎鹰日常事务暂时由洛枫管理。大队长找周盏谈话,希望对方能接过二中队担子。
漫长噩梦里,孔冉被炸得血肉横飞。原胥被困在那个梦里,好不容易醒来,看到却是群“陌生人”。
他头部受伤,记忆停滞在入伍之前——父母被撞死,在姨母家遭受冷,bao力……
入伍之后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,但切都是模糊,唯鲜明是孔冉死。
头痛欲裂,他看到自己病床前围着很多人,叫他“小胥”、“胥哥”、“原胥”,应该都是熟人,可他个都不认识,个都记不得。也不能用力去想,想,脑子里有个部位就痛得他难以招架。
他住在部队医院特殊病房,每天都有很多“战友”来看他,那个叫周盏来得最勤,吊着胳膊、拄着拐杖守在他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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