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燏放下步枪,安静地站会儿,退出弹匣,转身道:“回去吧。”
蒋驭衡问:“不打?”
“嗯。”岑燏呼出口气,语气有几分释然:“咱们现在是普通老百姓,跑来部队浪费子弹,心里过不去啊。”
蒋驭衡接过枪背在肩上:“你也有心里过不去时候?”
“这人特别爱为别人着想,经常心里过不去。”
两人曾经服役特种大队在西南山区,路途遥远。出发前蒋驭衡带不少应急药品,岑燏两手空空,站在门边笑:“啧,你这架势,去换身儿衣服都能当医药代表。”
蒋驭衡推着行李箱走来,顺手将顶帽子扣在岑燏头上,往下牵,两只手隔着皮手套十指相扣。
飞机降落在成都机场,大队专程派架直升机来接。窗外景物由钢铁水泥变为苍翠山林时,岑燏突然有些紧张,身子绷着,喉结接连抽动。蒋驭衡按住他大腿,片刻后抬手搂住他肩膀。
离开5年,大营还是老样子,并未因为谁离开谁加入而改变。往日队友有已经转业归家,有仍坚守在最危险地方。再次站在当年挥洒过汗水也受过伤训练场上时,岑燏顿觉特种兵经历已是上辈子事。队里有不少生面孔,大队长洛枫没跟他俩介绍,只找来过去队友叙旧。来所有人都与岑燏紧紧拥抱,当年岑燏带小徒弟已是独当面战士,见到他却哭得跟个孩子似。蒋驭衡站在旁看着,洛枫递来根烟,他笑笑:“已经戒。”
洛枫然:“岑燏能恢复到现在这状态,多亏你照顾。”
“那就赶快把外套穿上。”
“嗯?”
“路上冷,小心着凉。”蒋驭衡拍拍他脸:“来为着个想,别把自己冻着,害心痛。”
两人在大营待两天,见尚在营里队友,去纪念堂看牺牲战友。离开之前,岑燏向洛枫讨要到“退休”玉宝。5年不见,玉宝还认得他,疯般地扑过来,窝在他怀里拼命撒娇。
训犬员说,玉宝前阵子生场病,病愈之后精神直不怎好,时常独自趴着
蒋驭衡直看着岑燏,眸光温存:“应该。”
后勤队员给二人安排房间,岑燏却不想休息,申请来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,准备去靶场过瘾。蒋驭衡提着子弹箱,中途将他拐去室内射击场。
靶场风大,西南山里湿气非常重,岑燏腿受不得寒。
特种兵们都不喜欢在室内练枪,嫌找不到感觉,岑燏也不喜欢。蒋驭衡扶着他腰,边走边说:“外面太冷,听话。”
说是回“娘家”过枪瘾,岑燏其实没打多少发子弹。当年准头还在,手感找找就回来,不过毕竟已经脱下军装、卸下特种兵臂章,心情与过去终究不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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