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久林谋个保安当,非常清闲工作,每天需要做就是在各个楼层巡视。
久林每周有个面向公众心理学科普交流会,任何人都能报名参加,所里医生轮流主持。他当年还在医科大时就对心理学感兴趣,看过些心理学方面书籍。每次交流会,他都不落下,穿着保安服,坐在最后排听讲。
所有主持讲座医生里,他对骆亦最感兴趣。
骆亦年轻而才华横溢,举止风度翩翩,是他二十来岁时以为自己会成为那种人。
他羡慕骆亦,又嫉妒骆亦,多年前那种堵在心中压抑感不知不觉又回来。
杆烟抽完,覃国省看看脚边纸钱与香烛,将它们提起来,继续往山方向走。
郝路刚死那会儿,他本以为自己无法接受从名大学教师“堕落”为普通人生活,可离开讲台,离开实验室,不再被教授们无视,被学生们轻视,他忽然感到重获新生。
也许早就该放弃,早就该换种方式生活,只是直迈不出第步而已。
想通这点,他顿感轻松。九年时间里,他刻意模仿只有初中文化郝路,混迹在市井之中,做各种各样底层工作,将身上那种高级知识分子惯有书卷气磨得干二净,几乎从过去压抑中走出来,还跟手艺人学会简单易容。
绝大多数时候,他以为自己就是郝路——那个父母死于癌症,自己曾被误诊为患癌农村男人。
他迫切地想证明,自己当初如果专研是心理学,而不是药学,如今成就不定比骆亦差!
久林有个向所有员工开放小型图书馆,里面书籍九成都是心理学相关。他有空就去借几本来看,有机会就向所里医生请教——但从不与骆亦交流。
他是受过高等教育人,名义上虽是仅有初中文化郝路,底子却是拿到博士学位覃国省。心理学基础知识他消化得很快,有基础之后再去听骆亦讲座,较劲心态就更加旺盛。
身份已经对换,世界上唯知道他不是真正郝路人早已死去,这其中甚至有警察作证,完美死无对证,可他还是不敢经常使用郝路身份证,从不进正规医院,从不乘飞机和火车。
三年前,他有心返回校园,本想去冬邺医科大学应聘个宿管或者图书馆管理员,却担心被人发现长得像死去“覃国省讲师”,更担心那些曾经在同个实验室工作同僚已经记不得“覃国省讲师”模样。
他这大半生受人冷落,最在意就是被彻底遗忘。
最终,他选择在医科大对面久林心理诊疗所工作。
久林心理诊疗所属于光邺医院,不过和光邺医院大部分科室不同,久林心理诊疗所相对独立,其医生也大多是从别地方高薪聘请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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