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大多数刑警在刚穿上警服时,都抱有同样赤诚之心,但数年过去,有人成为各自队伍里中坚力量,有人牺牲,有人渐渐迷失。
和罗敏类似刑警不少,但是和罗敏截然不同刑警也很多。
比如他自己。
比如重案组里其他人。
明恕叹口气,对林皎道:“如果罗敏需要心理辅助,你们帮帮他。”
然而更大错误早在九年前就已经铸成。
覃国省说得没错,专案组最大失误不是出在DNA检验上,而是出在放过大额取款这个疑点。
他回想起来,其实当时他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个疑点,只是急着破案,而DNA检验又证实,死者确实是覃国省。
他便放弃怀疑。
如果能深挖下,找到表象下真相,如今这连串命案都不会发生。
从审讯室离开时,罗敏和谁也没有说话,面色惨白,小山似身体仿佛顷刻间塌下来,游魂般走在走廊上。
易飞喊他声,他像是没有听到,连脚步都没有顿下。
易飞想追上去,被明恕拦住。
“你现在过去没用。”明恕摇头,“谁过去都没用。”
罗敏独自下楼,直至走到刑侦局正门外空坝上,才终于回过神来。
林皎点头,“这是当然。”
面对罗敏,覃国省交待案件所有细节,并说,巫震将黄牟泉尸体埋在北郊垃圾处理场——这与萧遇安此前推断差不离。
“巫震这傻子,最初居然想将‘’送回医科大,偷偷埋进校园里,说是对‘’尊重。”覃国省说:“不需要这种尊重,况且死又不是真正
罗敏双手捂住头,缓慢地蹲在地上,像是再也无法面对这栋大楼,也无法面对曾经在这里接受表彰自己。
许久,他站起来,脱掉身上警服,用力摔在地上。
然后转过身,落魄地离开。
“他当不成警察。”林皎站在窗边,“刚才在审讯室,根本不是他审问覃国省,而是覃国省审问他。”
明恕就站在林皎旁边,目睹罗敏离开全过程,内心并非没有丝毫触动。
他扬起头,注视着这栋沉默伫立大楼,忽然回忆起很多年前,自己二十来岁,头次以东城分局优秀刑警代表身份来这里接受表彰时情形。
那时自己,意气风发,志向远大,每桩案子都尽最大努力办好,从来没有对嫌疑人进行过刑讯逼供,也从来没有在案情尚有诸多疑点时草草结案,尊敬前辈,也善待后辈,在东城刑警支队里人缘很不错。
从什时候起,这切都变?
瞧不起压在自己头上前辈和领导,更瞧不起新来年轻警察,普通案子嫌太小,大些案子时破不,要仓促结案,要刑讯逼供。
直到四年前被踢出分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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