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投桃报李。姜太医这大把年纪,还能被王汶个口信请来出诊,身家必然平平。把抄写好经文交给他转送,自然也是给姜家个在王汶面前露脸机会。这可比任何谢礼都来珍贵。姜太医人老成精,哪能不懂其中道理,含笑应诺:“自当效劳。不过
病盘亘数日,直不见好转。之前也有医工诊治过,但是并不得法。觉得,可以按照误食砒霜之症,试上试。”
姜太医捻须动作猛然滞,差点揪掉几根长须。少府是专为宫廷诊病官署,为防止有人谋害天家,少府医官们对于各种毒物研究要远胜于世人。已他阅历,怎可能看不出这乃是中毒引发急症。只是事关阴私,冒然说出来,恐怕会引起对方猜疑。如今梁峰自己说出来,他锁紧眉峰立刻松开来,不由又看眼面前青年。
他已年逾古稀,又出身少府,见过不知多少达官贵人。任凭容色如何出众,身份如何高贵,当病入膏肓,命在旦夕时,那些风流气度就会消散颓败,使人变得面目狰狞,可憎可恶。然而面前这位梁郎君不同,明知自己身中剧毒,也未曾影响他从容姿态,支开丫鬟才说明此事,更是沉稳镇定。
有这样容貌心性,这样风姿雅度,难怪王中正会亲自下帖,请他登门诊治。面上不由浮出些笑容,姜太医再次用手按按梁峰脏腑,又号片刻脉,才走到旁书案前,拿起纸笔刷刷写起来。不会儿,药方挥而就。
这时绿竹才从外间走回来,发现姜太医已经开始写药方,连忙把手里拿着药包递过去:“姜太医,这是郎君服用散剂。”
姜太医并未看那散剂,微微颔首,把书案上药方递过去:“照这方子煎药,每日早晚两次,先喝上十日。”
没想到只是离开会儿,就已诊完病,绿竹有些怔忪,呆呆接过药方。姜太医没有理会这小丫鬟,正色对梁峰说道:“丹毒已深入肺腑,想彻底治好,尚需几年功夫慢慢调养。汤药、针灸、乃至药浴怕都要尝试,梁郎君心里当早作准备。”
重金属中毒后遗症,梁峰心底自然也清楚明白,他点点头:“有劳姜太医。”
看着梁峰从容神色,姜太医再次心中暗叹,想想又提笔写个方子:“之后段时日,你身上会有些皮肤溃烂,这里有个养肤方子,可以配些擦拭,能减轻痛楚。至于针灸,老夫年迈,手有些不稳,过几日等你服完汤药,再唤家中小辈为你施针。”
连皮肤溃烂这样并发症都关照,还承诺有人来复诊,这位姜太医可算无微不至。梁峰笑笑:“有劳姜太医。之前允诺,要寄信给王中正,不知能否烦劳姜太医代为转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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