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正是高都县令郭郊,到任方才半年有余。这官缺来并不容易,他身家平平,乃是寒门子弟,能够在五旬之前升任县令,完全是机缘巧合。不过高都可不是个好地方,乃是“剧县”,事务繁杂,又是战略要冲,经常会有大军途径。供粮供人就足够让人头痛,偏偏附近匪患甚多,原本还算有些薄利商道几乎停运。没有收入只剩重任,如何不让人心焦?
谁料就是这半年,附近直默默无名梁府,突然有重振势头。郭郊怎说也是个县令,消息算得上灵通,早早就听说梁丰在晋阳传出盛名。与太原王氏交好,又有佛子响亮名头,还长得俊美无暇。这样人物,放在洛阳也是顶名士,何况穷乡僻壤并州!
不过这些,都跟郭郊
更容易逃过兵役徭役。正因如此,不少村落都会依附于大族羽翼之下,以求活命。”
“那县令不管吗?”梁峰追问道。
“县令非但不会管,说不定也想跟梁府搭上关系呢!”阿良脸上满是自得,“如今税赋哪里还能收上来?洛阳打来打去,政令都不通。与其指望那些泥腿子,不如走通豪门大姓门路。县官都是些浊吏,狡狯无比,最是擅长钻营!”
看着阿良那副得意模样,梁峰也渐渐明白过来。说白,就是中央政权已经无力掌控地方,豪族开始替代朝廷统御郡县,就像司马腾也绕不过太原王氏般。如今梁府展现把武力,立刻让周边村落有投靠之心。而当他势力范围不断扩大,更高级别官僚也会纷纷示好献媚,只求能从他身上捞到好处。
这简直就像个黑色幽默。自己之前还在发愁怎扩大战略纵深,以及梁府不断壮大会不会引来朝廷警惕和限制。谁料只是干掉些山匪,就有官吏抢着来投奔。乱世能靠得住,果真只有武力途。
缓缓颔首,梁峰道:“既然他们想要投效,就都收下吧。秋收之后派人过去清点田地,营造翻车,争取明年能恢复耕种。至于县里,看能否请县令到府上小叙。”
这也是梁峰试探。因为身负爵位,梁府本身是不受郡县辖制。但是临近高都城乃是县府,梁府不少生意还要在城中交易。更别提高都附近就是鼎鼎大名天井关,乃是太行八径之,扼守着晋豫边界,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。若是战事起,这里必然会成为战略要冲,他至少要摸清楚附近情况才行。
阿良可没多想,连连点头:“小这就去郡城遭,那县令定然要给郎主面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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架牛车行在山道之间,天气逐渐热起来,哪怕挑开竹帘,车上也闷厉害。个年约四旬男子频频用布巾擦着脸上汗珠,吩咐身侧仆从:“再快些!中午之前务必要赶到梁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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