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队吱吱呀呀继续前行,看着道边那些淌着污血,骨瘦嶙峋尸首,江倪有些不忍挪开视线。同时,他也再次庆幸自己跟对人。若不是郎主手段得,梁府怎可能从青黄不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?如今仓中有粮,府中有兵,等到开春应该还能再收些身体强壮流民进府,如此两年下来,梁府只会越来越强。
而且郎主跟太原王氏关系如此亲密,万被人举荐,入朝为官,那才是梁府真正飞黄腾达时候。好日子,恐怕还在后面呢。
轻轻呼出口气,江倪裹裹身上皮袄,策马紧紧跟在弈延身后。
路上紧赶慢赶又走三天,终于回到梁府。远远看着修缮新寨门,江倪瞪大眼睛:“怎才半个月就修好?”
他不过是走趟晋阳,回来竟然多个寨门,还如此有模有样,坚固牢靠,怎能不让人惊喜。
“走完这遭,恐怕就该闭坊。”江倪骑在马背上,缩缩膀子。这些天实在冷厉害,西北风也开始刮,肯带着粮食来买经书人也越来越少。若是不出意料,要到明年麦收,粮食价格再次降下来,经书才能有另次热销。
也是这些年粮价涨太高,现在恐怕愿出两万钱买书,比愿出二十石黍米要多不少。那些每石粮不过二三百钱日子,简直就跟上辈子似得。
瞥眼面色比西北风还冷弈延,江倪自言自语道:“若是明年旱情能稍稍减缓就好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身边那匹马突然纵出去。
“车队合拢!刀盾跟上!”
弈延没有理他,上下打量下附近栅栏,还有门后角楼,便让车队缓缓驶进去。田里粮食早就收获完毕,冬麦也都种起来,流民们正在自行加固棚屋,争取下雪之前能住上不透风屋子。看着这派与外面截然不同祥和景象,弈延面色也缓和下来。
没有跟着车
随着呼喝,前方车队调过马头,十个手持刀盾兵士越众而出,跟在骑兵之后,向着不远处山林冲去。江倪慌忙下马,心惊肉跳看着不远处发生遭遇战。那些埋伏在侧匪盗根本无法抵抗梁府部曲兵锋,喊杀声只持续片刻,就停下来。
“搬开尸体,继续上路。”甩掉刀上血珠,弈延扭头对江倪道,“上马,别耽搁时间。”
江倪脸色多少有些发白,半天才爬上马背,催马赶上来:“这条道不是肃清吗?怎还有山匪?”
“不是山匪,是流寇。”弈延答道,“天气冷,要抢粮食过冬。”
江倪立刻闭上嘴巴。是啊,他们面对天寒可以闭坊休息,那些流寇可不行。缺粮少衣,个冬天就能饿死上百人。而且今年寒风来得异常之早,铤而走险人恐怕只会更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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