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衍自然深知司马越心思,在他面前,也永远是副风轻云淡,洒脱不羁样子。轻轻摇摇手中麈尾,他淡淡道:“昨日酒足,又与众人谈玄入夜,着实酣畅。可惜新客拘束,未能尽兴。”
这话没有字贬低,但是司马越听在耳中,却皱起眉头:“之前还听人说,那人才华横溢,高绝逸雅,怎会如此?”
“姿容气度,是万万挑不出错。但是此子循规蹈矩,又深谐佛法,终非吾辈中人。”王衍意味深长说道。
这下司马越沉下面孔:“那明日觐见,岂不麻烦?”
只是听王衍说这两句,司马越就对明天要见人失去好感。他也清楚小皇帝很可能暗自盘算着拉拢人马,若是那梁子熙反投天子,还留他何用?
态。梁峰在心底低声告诫自己。总有天,它们会消失不见。
总有天。
不知过多久,梁峰才缓缓开口:“取件新衣来……”
青梅哪敢怠慢,立刻寻来温水和干净里衣,帮主人擦身更衣。汗湿衣衫脱下来,就像被剥除第二层皮肤。随后,干净柔软布料,再次包裹周身。
梁峰脱力躺在榻上,闭上双目。
王衍却微微笑:“非吾辈中人,却也未必不能为太尉所用。只要远离朝堂,又能有什作为?只需明日上殿,看他是尊不尊天子,就足能定夺。”
这话说含糊,但是话里意思分明。如果梁峰自己投天子,那万事介休。反过来,如果他能看清朝中局势,向司马越俯首。用上用,也未尝不可。左右都是恩赏,让天子来,不如让他这个三公之首来做。
司马越倒是没想到王衍会如此说,沉吟片刻才道:“可若是得州,背心所向,岂不麻烦?而且梁氏根基太弱,听闻之前与太原订婚,却闹得新妇未嫁即逝。如此浮萍,如何平定州?”
“正因此子毫无根基,才需依附擎天之树。否则投他主,又如何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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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海王司马越居所,是如今洛阳城中最豪奢宅邸,若论起精致华美,怕是被抢空皇宫都有所不如。
王衍端坐在主宾之位,目光扫过室内锦帐玉屏,把贪羡压在眼底。这样生活,何尝不是他向往?只可惜,想要走到这步,还需几分努力。回头要安排王澄、王敦出任州府。唯有他们兄弟三人都立足高位,琅琊王氏,方能于司马氏共享这天下。
对面,司马越摆出副温和笑脸,开口道:“烦劳司空出面,不知昨日之宴如何?”
王衍名头极大,又神姿高彻,风逸非常。司马越待他甚厚,不只是因为他能引来更多贤才异士投效,更是因为王衍本人气度让司马越爱重,甚至到为之神迷地步。也许是因为自身才华和风采欠缺,才让他衷情于这种名士效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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